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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易

作为与金庸、梁羽生、古龙齐名的武侠小说宗师，温瑞安的作品数量颇多，包括完结的、没完结的、长篇中篇短篇，有小一百部。

相较而言，他小说的影视化程度较低。这与其作品的良莠不齐、有坑不填有关。

《说英雄谁是英雄》是温瑞安的小说里相对知名的一个系列，共10部。2005年TVB拍过其中一部，然后就是今年腾讯推出的这版。

导演李木戈（《司藤》《东宫》）依然表现出不错的审美，画风漂亮，演员们从造型到表演，各有特色。

可惜，剧情、武打，质量非常不稳定，时好时坏。

江湖戏里，尤其三位主角的个人戏，有强烈的廉价古偶感。不以三个年轻演员为中心的时候，反倒能拍出江湖的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武打戏，有多场打斗精彩，写实写意结合，氛围紧张。也有许多场，偷懒甚至重复，不少场面靠特效+剪辑撑过去。

《说英雄谁是英雄》，若说它是“烂剧”，有些苛刻；可如果说它是“好剧”，那么谁是“烂剧”？

01 江湖戏：忽好忽坏

故事发生在北宋的宋辽纷争时期，当时朝堂有主战与主降两派。

江湖，也主要有两个派系，一是“金风细雨楼”，首领苏梦枕（陈楚河 饰），他们拒绝投降。

机敏活泼的少女温柔（杨超越 饰），是苏梦枕的师妹。

热血少年王小石（曾舜晞 饰）和胸有城府的白愁飞（刘宇宁 饰），来到京城，几经波折后也加入金风细雨楼。

另一派是“六分半堂”，主降，与朝堂的一些势力勾结，处心积虑想要颠覆金风细雨楼，出卖国家利益。

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邵峰 饰），阴冷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雷纯（孟子义 饰）是雷损的养女，与苏梦枕相互倾心，派系斗争使他们只能私下交往。

剧集的主线，便是江湖与庙堂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

这造就了《说英雄》的特色，大量武侠剧会架空时代，或者极大削弱朝堂存在感。

而《说英雄》表现出了庙堂与江湖的关系，看似对立，实则又勾连；江湖看似自由，实际上又被皇权牢牢控制住。

譬如一开始，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两派人马厮杀，刑部的官员在一旁饮茶“看戏”，想坐收渔翁之利，江湖与庙堂的关系就颇为形象体现出来。

有观众说这段两派厮杀像转圈跳舞，可不就是在台上演戏跳舞吗，台子、演员都是刑部撮合的。

刑部后来逮捕王小石和白愁飞，为的是威慑金风细雨楼；两个武功高强的主角，再少年意气，也得束手就擒，在大牢里受虐，几无反抗之力。

无论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暗夜里如何厮杀，天一亮就必须停止，因为届时刑部得出街，面上的事要做好。

这很像一些香港黑帮片，警方与黑社会并存、互相利用，但总体还是警大过黑。

香港警匪片中的卧底形象，也被移植到这部剧。譬如金风细雨楼的香主花无错（尹胜铸 饰）。

二十多年前，花无错是六分半堂派往金风细雨楼的卧底。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了，就连花无错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他效忠的是谁？

他有趋利的一面，想借六分半堂的力，篡夺楼主之位。

可他也不是完全泯灭情义之人，只囚禁老楼主，而非杀了他；夺位失败后，“愿赌服输”。

利与义的纠葛，“卧底”两边都不属于的身份焦虑，让这个角色有一丝悲剧色彩。

可惜的是，《说英雄》一到年轻人的戏，就变得寡淡无趣。

王小石是那种“纯良”的武侠少年，没人格瑕疵，大是大非前，不会有内心矛盾就做能出正确选择。

白愁飞倒有点复杂，一心想出人头地，有亦正亦邪的色彩。是否真的出彩，取决于后续剧情展开。

温柔，鼎鼎大名的小寒山燕，完全被写成了累赘和无效人物。戏少，且几乎每一个她出现的桥段，都游离于主线之外，删了也不影响剧情。

倒不是杨超越演技问题，她本色出演，少女感很强。

感情戏方面，温柔与王小石，还不如王小石与白愁飞有火花。

每每几个少年聚一块喝酒，都要直抒胸臆，喊空而大的口号。一两集，就得口头输出一次三观。

这就让《说英雄》江湖戏很分裂。

时而江湖味很浓，激流暗涌、张力十足，时而又像是幼稚的青春偶像剧，寡淡无趣。

02 武打戏：水准参差

武侠剧的看点，一个是江湖戏，一个就是武打戏。

此前不少武侠剧一开播就被网友打差评，根本原因就在于武打戏太糊弄。

为什么如今武侠剧的武打戏，越来越难看？

这与远离“写实”，只剩“写意”有关。

写实，简单地理解，就是“真打真摔”。要有清晰的招式，就算没有拳拳到肉，也要呈现出力量感和冲击力。

香港早期的功夫片，几乎都是写实风格。

写意，武打动作超越物理常识，强调动作的“神性”，凸显想象力和美感，经常借助特效、威亚、剪辑等手段。

譬如金庸小说里的凌波微步、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都是“非现实”的写意动作。

以前的武侠剧动作戏好看，因为写实写意结合得很好。

既有一招一式、不糊弄的动作设计，也偶尔借助威压、特效，以张扬动作戏的想象力。

只不过仙侠玄幻剧的写意风一带，后来的武侠剧也“跑偏”了，几乎只剩写意了。

剪辑上要么是“动作发出-动作结果”的“两镜头”法，要么是“动作发出-受力点-动作结果”的“三镜头”法，顶多就是配合点降格摄影（加快动作节奏），或升格摄影（即慢动作），好让动作看上去特别牛。

号称是写意，实际上就是偷懒。不想做复杂的动作设计，全靠剪辑、特效和配乐支撑。

《说英雄谁是英雄》有一些受好评的动作戏。譬如第3集，苏梦枕大战六分半堂，这场动作有七八分钟。

虽然还是写意为主，但近身的搏斗搭配了一些写实的动作设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色调，弦弦转急的琵琶配乐，升格摄影、降格摄影搭配使用营造出的“内力”效果，不至于让这写意显得“悬浮”。

再比如第11集，王小石与六分半堂的人在室内打斗。

王小石使用长剑，六分半堂的两个人，一人使用铁链，一人使用刀具，一对二的招式往来有章法、有设计，不是一通乱打，也不是用几个“内力”敷衍了事。如果少点慢动作会更好。

但也有不少地方仓促潦草。

第2集苏梦枕出场时的打斗戏，与《最终幻想14》相似度高。

并且，这与第1集王小石杀人时的技法一模一样：剑“嗖”过去，割脖子、割眼睛、割脸的特写，没了。

一些动作戏，犯了写意的老毛病：内力一使用，不用打斗，对手就倒一片了。

比如第9集，王小石遭到六分半堂一群人的围堵，他内力一用，转一圈，围着他的一群人都倒地了。

概言之，无论是江湖戏还是动作戏，《说英雄谁是英雄》的水平都飘忽不定，忽好忽坏，偶尔接近“好剧”，偶尔又是“烂剧”。

这就让它成了“鸡肋”，有时还不如“鸡肋”：当食之无味的时刻过多，弃之也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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