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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战例背后的历史真相,从细细的红线到轻骑兵的冲锋
“轻骑兵冲锋”和“细细的红线”的故事发生在同一场战争的同一天,1854年10月25日的克里米亚巴拉克拉瓦战役中。此后“细细的红线”成为欧美文学作品中纪律和勇气的代名词。这一天英军苏格兰第93高地步兵团的500名士兵遭遇了同样数量的俄军骑兵,史料称他们来不及组成对付骑兵的步兵方阵,指挥官命令士兵排成前后两列横队,面对冲来的哥萨克骑兵轮番射击,每名士兵必须战死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后退不能照顾倒下的战友。一位记者从远处观看了这场战斗,山坡上穿红色军装的英军士兵排成了“细细的红线”,不断有人倒下但依旧保持井然有序的射击队形。俄军骑兵在遭受惨重伤亡后不得不选择撤退。
克里米亚战争遗留的炮弹
历史是由人书写的,1854年10月25日的确发生过一场这样的战斗,然而人们渐渐发现,幸存的老兵对战斗细节语焉不详,伤亡数字也存在各种各样的说法,数十年后老兵们进入暮年,头上的光环逐渐散去,有些人说出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五六百名俄国骑兵向他们进攻,他们的确排成了两排横队射击,但第一轮齐射距离俄国人大约500码远,第二轮齐射距离300码远,接着俄国骑兵就撤退了,或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
细细的红线
另一个经典战例“轻骑兵的冲锋”发生在同一天,战后诗人丁尼生撰写的《轻骑兵的冲锋》成为了十九世纪英雄主义的赞歌。然而这场战斗很快演变成了一桩历史公案,直到2016年还有人在追究责任。根据一名参加这场战斗的俄国炮兵军官的回忆:“他们(英国轻骑兵)冲过来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们喝多了”。
1854年10月25日上午,俄军攻陷了一处山谷中的土耳其炮兵阵地,英军轻骑兵旅接到来自司令部的命令,要求他们发起进攻夺回大炮。这道命令的诡异程度足以惊骇当时的任何一名军人。轻骑兵的职能在于侦察,偷袭以及追击残敌,他们的战马速度比重骑兵快,但士兵身上几乎没有防护,冲向可以发射葡萄弹,榴散弹的炮兵阵地无异于自杀(可参考6年后的八里桥之战)。骑兵旅长卡里根问传达命令的诺兰上尉具体的进攻位置,上尉用手向前方粗略的划了一下。
接到命令的670名英国轻骑兵向指示的方向前进,他们进入了一个丘陵间的洼地,诺兰上尉突然从队伍后方边跑边喊着什么,在他距离旅长大约80码的时候,一颗炮弹在半空爆炸,诺兰上尉从马上栽下来阵亡了。战后有士兵回忆他在喊:”停下,停下,回去“。悲剧的一幕发生了,670名轻骑兵已经误入三面都是俄军的包围圈。炮击越来越猛烈,旅长卡里根举起马刀大喊冲锋,一名叫摩根的上尉记录了下面发生的事情:”在距离敌人阵地大约100码远的地方,我看到一门大炮的炮口正对着我,我闭上了眼睛,听到了一声轰鸣,身边的一名战友连人带马倒了下去,我只能用余光感觉四周发生的事情,到处都是火光和烟雾,葡萄弹,榴散弹,子弹像风一样从身边掠过,不断的有人从马上摔下来,敌人从三面向我们射击“。
这种绝望的冲锋也震撼了俄国士兵,他们不明白这种类似于自杀的行为意义何在,让负责侦察任务的轻骑兵冲进一个由炮兵,步兵,骑兵组成的三面包围圈,说不清是惊愕还是怜悯,俄军的一些炮兵开始后退,英国轻骑兵冲进了正面的阵地,摩根上尉回忆道:“我看到一名俄国步兵举枪向我瞄准,但距离已经足够近,我挥起马刀向他砍下去,这一刀砍了个半空,但肯定他至少被划伤了。紧接着一名俄国骑兵举着马刀迎面冲来,我来不及反应,但我的马勇敢的撞了上去,那匹马和骑兵一起跌倒,我的马跌跌撞撞的跳了过去”。战后俄国士兵将俘获的英国军马以10-20卢布的价格进行拍卖。这些马运到莫斯科价格高达200卢布。
虽然拼死奋战,但英国轻骑兵很快又成为俄军炮兵的靶子,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他们不得不选择撤退。幸存的轻骑兵退出洼地时发现重骑兵正等着他们,他们愤怒的指责这些重骑兵为什么不增援他们(重骑兵更适合正面作战),但没有人回答他们。这场战斗英军公布的伤亡数字为阵亡110人,负伤161人,被俘60人,另一份报告称670人只有195人回到了军营。战后“轻骑兵的冲锋”一度被歌颂为英军大无畏精神的经典战例。
但很快指挥这场战斗的将领们将官司打到了伦敦,旅长卡里根认为他完全执行了命令,该为失败负责的应该是英军总司令拉格伦,拉格伦则认为卡里根误解了命令,他并没有要求轻骑兵发起冲锋,而是“根据情况,相机而动,不要让敌人带走大炮”。但卡里根坚持说他接到的命令就是“立即进攻”。这场官司最终以不了了之告终。2016年有人在伦敦国家图书馆发现了一封信,写信人为当时英军的一名参谋军官,按照他的说法,造成这场悲剧的既不是卡里根也不是拉格伦,而是传令官诺兰上尉,他擅自命令轻骑兵旅发起冲锋,因为他觉得轻骑兵们整天无所事事太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