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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2020年07月11日 12:00 新浪网 作者 新东方英语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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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晚上刷微博时看到

  诗人余秀华的一段直播视频上了热搜话题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在视频中,她认真朗读了三首自己写的诗

  《我爱你》《我的身体里有暮色升起》《给你》

  没有慷慨激昂的语调

  没有华美正式的服装

  甚至因为天生的疾病而导致口齿含糊

  让人听不清一些词汇

  可就是这个视频

  洋溢出的那种对诗歌的热爱

  那种与命运抗争的无尽的生命力

  让无数网友动容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正如博主“亭林镇无业青年”说的:

  “她含糊的发音里,

  透着一种对诗歌的真诚和赤裸,

  那是一种从心底迸发而出的天然张力,

  比字正腔圆还让人动容。

  她甚至没有特意穿一身板正的衣服,

  她只是坐在那儿念诵着,

  就让我们看到了汹涌着的浪漫。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其实

  余秀华的诗歌早已火遍国内外

  在国外也有一批忠实粉丝

  还曾入选《纽约时报》强大女性榜

  成为2017年唯一一位入选的中国籍女性

  当我们了解她的生平之后

  再去读她的诗歌以及英文版本

  才能更好地体会到她的诗歌中

  蕴藏着的力量

  那里有 不会被压抑住的生命的蓬勃

  和人类与生俱来的极致浪漫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Confession of Love

  Yu Xiuhua

  Translated from the Chinese by Wang Fang & Yvonne Reddick & Dian Li

  Every day I live with anticipation: fetch water,

  cook rice and take medicine on time

  I bag myself in like a piece of dried fruit peel

  when the sunshine is good

  I drink all kinds of teas: chrysanthemum, jasmine, rose and lemon

  as if they would guide me by their beauties onto the road to springtime

  So again and again I press down the snow in my heart —

  it's too pure and close to spring.

  I read your poems in a clean yard.

  All the world's love-affairsare a blur, 

  like sparrows darting by,

  and the years are pure as moonlight. 

  No, I'm not being sentimental —

  If I send you a book, it would not be a book of poetry

  I will send you a book about plants, about crops

  which will tell you how rice is different from tare

  and how a grain of tare worries about springtime

  余秀华其实是个饱受争议的诗人。

  2015年的时候,她的诗歌火遍了网络。那些热烈的、真诚的、质朴甚至带有泥土气息的诗句,引来了网友们的热烈讨论——爱她的人,爱她真实到让人感到灵魂震撼;反对者则说,她写的就是些随笔,根本就不叫诗歌。

  是啊,也许她的诗歌没有什么韵律,没有严格按照所谓的“标准形式”去创作。但谁能否认当我们读到“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我要告诉你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爱是我心灵的唯一残疾”时,所感受到的内心的猛然震颤!

  这种对情绪的敏锐感知,对世间万物的热爱,对自己人生缺陷的思考,总能带动起读者的共鸣,令人感动万分——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诗人沈睿曾给予了她很高程度的评价,说她的诗“是纯粹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是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你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中你,让你的心疼痛。”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想要读懂她的诗歌,就要先去了解余秀华的人生。

  她是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中毕业就被迫嫁人的农村女人,她是一个有着语言和写作障碍的残疾人,也是出版过一本本畅销诗集、在中国网络和诗坛掀起过一阵阵飓风的诗人。她为诗歌而生,而她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一首波澜壮阔的斗争之诗。

  余秀华出生于1976年的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这是一个非常偏远封闭的小山村,只有多年后慢慢到来的互联网,让这个村子和外界有了一些连接,也为余秀华后来在博客上发表诗歌创造了条件——这些都是后话了。

  余秀华因出生时倒产、缺氧造成脑瘫,行动不便、口齿不清。这也就意味着她本该自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限制住了。对于一个天性浪漫的灵魂来说,这副残疾的躯壳实在是过于沉重累赘。

  我们可以想见脑瘫疾病给她的生活造成的巨大不便——她不得不依靠拐杖学会走路,在学习上也无法正常说话和写字。于是她高中毕业之后就不再继续学业,赋闲在家。她无法考出山村,也无法像其他农村女孩一样,去大城市找工作开启全新篇章;她被禁锢在了这个过于熟悉的地方。

  就算是待在家里,她甚至也不能像其他庄稼好手那样做农活,所以村里人觉得她没用,“游手好闲”。直到她十九岁的时候,她又多了一层婚姻的禁锢:她被父母安排被迫嫁给了一个外地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在大城市工作。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甚至据余秀华所说,她最喜欢的就是丈夫外出打工的时间,她终于能自由呼吸,而不用无休止的争吵了。命运对这个女人实在过于苛刻。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在那段灰暗的、无趣的时光中,诗歌成为了她唯一的救赎。1998年,她写下了第一首诗,题目叫做《印痕》(Body Print)。从此之后,诗歌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主旋律。

  2015年,她积累了十余年的两千多首诗,终于迎来了爆发的时刻。她火了,随之而来的是盛赞与谩骂挟裹而来的网络评价。

  ♬..♩~ ♫. ♪ ~ ♬..♩..♩~ ♫. ♪ ~ ♬..♩..♩~ ♫. ♪ ~ ♬..♩..♩~ ♫. ♪ ~ ♬..♩

  These poems represent spent time, and time spent means living.

  这些诗代表了流逝的时间,而流逝的时间就是生活。

  ——Dian Li教授

  人们在被诗歌中的真诚热烈感动之余,总是会对余秀华的残疾和困境充满好奇,毕竟从艰苦环境中诞生出来的浪漫,似乎更具有传奇色彩,更有一种海德格尔“人类诗意地居住在这地球上”的耐人寻味的意义在里面。

  总之,2015年,互联网让余秀华真正意义上的火起来了。原本网络诗歌就是会经常被学者专家嘲笑“庸俗”、“毫无文学价值”“非主流”,而余秀华的诗歌,简直就是撞到了枪口上——她的诗歌过于直白,甚至是把所谓的“庸俗”直接摆到了明面上、毫不遮掩地摊开来讲。

  她最受争议的无非就是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I Crossed Half of China to Sleep with You)。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I Crossed Half of China to Sleep with You

  Actually, sex is the same

  on top or bottom. It’s just

  the force of collision between two bodies,

  the forcing open of a flower,

  the flower-faked spring we confused

  for life opening once more.

  Everything is happening across China:

  Volcanoes are erupting

  Rivers drying

  Political prisoners and refugees ignored

  Deer and cranes held at gun point.

  I had to brave through bullets to sleep with you

  I had to press innumerable nights into one dawn to sleep withyou

  Innumerable I’s running to one I to sleep with you

  Of course sometimes the butterflies will lead me astray

  Praise confused for spring

  A Hengdian-like town for home

  Yet these

  are all the more reasons I must sleep with you.

  每当看到这首诗,我脑海中就不禁想到编辑刘年对她的评语:

  “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毫无疑问,这首诗带给无数人震撼。歌颂爱情的诗歌并不少见,但大多那么温和、那么甜蜜。而余秀华的这首诗不一样。她像是在用嘶哑的声音怒吼,像是在用力扒开爱情伪装的外衣,向世界展示出爱情里最赤裸裸的情意与渴望。这反而让读者感受到她毫无掩饰的真诚。

  It is nothing out of the ordinary for Yu Xiuhua to speak of love as a poet, but quite unusual the way she speaks of it: rugged language and bombastic howling that bear down on naked desire and wanton longing.

  对于余秀华来说,以诗人的身份来谈论爱情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但她表达爱情的方式却很不寻常:粗犷的语言和夸张的咆哮压抑着赤裸裸的欲望和肆意的渴望。

  ——Dian Li教授

  有意思的是,余秀华的大部分诗歌都是关于爱情的,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主持人也曾问到这个问题,她直截了当的回答,“我的那些爱情诗,都是在我很痛的时候写出来的。”“我拥有的越少,就越想写。”“我想真正能够得到爱情的人是写不出来诗歌的,正是因为不得,所以才会有很多的渴望,才会写出这些诗歌。”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My Dog, Little Wu

  Yu Xiuhua

  Translated from the Chinese by Xinlu Yan

  When I limped out of my courtyard, it followed

  We walked by the vegetable garden, the field ridge, toward the north, to my grandmother’s house

  I tripped and fell in the field, it wagged its tail I extended my hand, it licked the blood off

  He was drunk, he said there was a woman in Beijing,

  She was better looking than me. When there was no work to do, they went dancing

  He liked women who danced

  And liked watching their butts swinging back and forth

  He said they moaned in bed, it sounded nice. Unlike me who was soundless and

  Always covered her face

  I ate my meal in silence

  Calling “Little Wu, Little Wu” and tossing it some scraps It wagged its tail, barking exuberantly

  When he yanked my hair, banged my head on the wall Little Wu kept wagging its tail

  To someone who was not afraid of pain, he was powerless

  Only when we walked to the back of my grandmother’s house Did I recall, she had passed many years ago.

  她的直爽性格和犀利言辞,让很多记者都招架不住。有记者在采访时委婉提到她的“残疾”,她却直言,你直接说脑瘫就好了,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记者说一般的人经过出名之后,可能会长时间停留在一个比较兴奋的状态。余秀华直接说“那是神经病好不好,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只是脑瘫,我又不是脑残,脑残才会长期停留在这个状态。你说你干嘛呢?没用啊!”

  她对一切事情都看得清楚,所以在诗歌中也说得明白。她是具有典型的两面性的人,犀利但真诚,固执但迷人,自信也自卑。她用诗歌反抗命运,却也承认自己的卑微。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

  提心吊胆的春天”

  ——余秀华《我爱你》

  她将自己的农村生活融入了自己浪漫无比的诗意人格。她将自己比作稗子,是那种和稻子截然相反的完全无用的事物。可她又想要告诉人们,哪怕是一颗稗子,也想要拥有在春天绽放的资格。这种自卑感也许是源于爱,毕竟爱一个人会让自己莫名变得卑微;也有可能源于自身残疾带来的“疏离感”,她融入不了正常的世界,却那么渴望一份寻常人的爱情。

  她也会写很多关于疼痛的诗歌,她身体上的疾病让她疼痛难忍,“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轻视了清晨/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被长久的荒凉收留/这些,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爱得不够”。

余秀华读诗的视频火了:“爱是我心灵唯一的残疾”

  I Please This World with Pains

  Yu Xiuhua

  Translated from the Chinese by Xinlu Yan

  My body is old, when I notice it for the first time, there is no way to turn back time

  Many parts of it start to ache: the stomach, the arms, the legs, the fingers

  I suspect that I have done many evil deeds in this world

  Speaking harsh words to the withered flowers. I suspect I have favored the nights

  and despised the mornings

  But it’s okay after all, some pains are negligible: Being abandoned, being made lonely

  Being adopted by a long desolation

  These, I am too embarrassed to say: I haven’t truly Loved them enough

  这些诗句让我们更能感受到她最黑暗的时刻,让我们感到在痛苦的边缘迸发出来的极致浪漫。

  余秀华说自己是幸运的,她生活在了一个互联网时代,她浪漫的诗意的思想,不再被身体与环境禁锢,从而让更多人能看到她,与她的思想产生联系。她在网友们心目中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而是一个颇具影响力的女诗人——可反过来想,农村女人成为诗人,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每个人都是诗人,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首首的诗,只不过诗人会发现生活中的诗意,并能够记录下来而已。

  什么是诗?余秀华始终没有定义。传统派的诗人,将“诗歌”大加定义,什么韵律、什么格式、什么内涵,仿佛不弄懂这些规则,就不配写作诗歌。

  可当我们欣赏余秀华的诗歌时,我们反而会感觉到一种真诚——那是诗人眼中的世界,里面记录着她与命运抗争过后的疤痕与鲜血,也描绘了她内心深处渴望的爱情与春天。

  本文参考文献:“Yu Xiuhua: A Life Lived in Poetry”作者Dian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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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 诗歌 诗人 稗子 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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