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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下一站不是上海,而是天通苑

作者:三联生活实验室

2022-03-18·阅读时长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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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到站“天通苑”

以下文章来源于三联生活实验室 ,作者天通苑的日与夜



天通苑在老北京心中的距离有多远?
 
本地朋友上一次去天通苑附近需要追溯到三十年前,辗转几趟公交,下车就是野池塘,一圈钓鱼的中年人,这个画面是他对天通苑延续至今的认知。

如今的天通苑,据说,95%都是异乡人。
早些年,有人把它称为帝都的“布鲁克林”——人员构成多样,人口密集,鱼龙混杂。这里是很多北漂落脚北京的第一站,也有不少新鲜人被迫遭遇了走入社会的第一次捶打——二房东欺诈。


罗马风情大门彰显恢宏气势,分隔出左边的欧式阳台小楼和右边的赫鲁晓夫板楼,满足不同人群对居住环境的追求。

天通苑,给予了北漂们低成本生活的尊严,也是堆满大绿棒子的小酒桌上被吐槽、诟病的地方——没有一个北漂不想逃离,他们只是蓄势待发。

朋友小丽离开天通苑的那天,站在天桥上发了两条朋友圈。

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六,成了她北漂之路的涅槃时刻。“有钱真好。”小丽陡然生出一种出人头地的快感。

再后来,天通苑成了她的谈资,在一众朝阳区卡奴面前,丽姐酒瓶子一挥,就是半部北漂奋斗史。



天通苑,到底有多大?

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用两条腿专门丈量过天通苑社区的人。

两条地铁线,三站地,包围着一个社区,是大部分人对天通苑的概括。


对于“苑吹”来说,他们可能会说:

这里将近1000栋楼,人口总数超过冰岛,知道不?

当年亚洲第一大社区“睡城”,后来被贵阳“花果园”给抢了名头,花果园有几个人知道?不还得是天通苑。

为了对天通苑有一个真实的了解,我们决定腿儿着在这里走上一天。
 
天通苑的白天,喧嚣要比北京其他地方来得早。
地铁口形成了另一种人才市场。博主们只需要挤个天通苑地铁就能出个爆款vlog,这种现象只存在于北京了。@璐璐爱玩
感觉全北京三分之一的共享单车都集中到了天通苑,有人体验了两次早高峰,果断买了摩托车。@猫村猫村

高密度人口以及远距离通勤,让地铁口早早形成了“千层蛋糕”,这种盛况一度成为外人猎奇天通苑的画面之一。有网友把这里称为“亚洲最大的社畜养殖基地”,足见天通苑对帝都人才输出的重要性。

北漂们上钟后,天通苑就恢复了平静。

晌午时分在天通苑晃悠,给了我们一种街溜子的错觉。

天通苑的老人们维护着社区的生活感和烟火气。

偌大的社区,白天几乎不长年轻人,成撮窜出来的多是老年团,其中尤以太阳大的地方长势最猛——搓麻将、闲唠嗑、推孩子遛弯、舞枪弄棍比划两下子的……

左有文峰帝国和爱如巢,右有至尊女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天通苑的底商,多是彩票站、足疗店、美甲店和采耳店,五环外的风情比比皆是。

社区里极少有苍蝇馆子,彩票店却密布在底商中。据一家老板说,年轻人下班就爱买上一把,乐呵乐呵。

顶着离子烫的中年大姐就门前的狗屎问题进行了一场“国粹”输出,快递大哥急匆匆地冲入彩票站,试图用运气点亮未来。这个时间的星巴克主要作用还是“来去冲冲”,麦当劳只能招揽到一排打手游的外卖小哥。

天通苑社区知名天桥景点,大白天略显冷清,天桥底下就是地铁和公交站。

走在天通苑知名天桥上,会偶遇那么一两个干站着望天的年轻人。北京飞沙走石的户外,一种千禧年的古早情绪蔓延,让人想起周杰伦的那句忧伤:我晒干了沉默……

在天通苑,谁都有“摸鱼自由”,低廉的生活成本,让躺平不只是一句口嗨。


大白天,天通苑的贴吧依旧活跃,你可以刷到几分钟前的热乎帖子,里面不外乎是吐槽二房东、黑中介、交通拥挤等被成代天通苑北漂诟病的终极问题。一众民生资讯里,时常夹杂着对姑娘的渴望,大哥上传半个花臂膀子,诉说北漂寂寞难耐。



我们以为走下去是苍蝇馆子,没想到直接闯入了人家的仓库……

在天通苑形成许多“城建乐园”,两个馆子之间的地下仓库,冲向窗户的通天梯。

 
天通苑太大了,在这里,我们对社区失去了概念,直觉腿肚子抽搐,晚高峰的时候,我们一行人钻入了出租车,驶入茫茫人海……



白天的天通苑,地广人稀,入夜的天通苑,活色生香。


擎天柱一般的居民楼,逐一亮起了灯,霓虹灯点亮“天通苑”三个大字,照亮北漂回家路。坐车穿行在楼宇之间,万家灯火,生活鲜亮可爱。

此时,北漂们陆续涌出地铁,他们开始掌管着天通苑的夜晚。

天通苑的最低消费在哪里?朋友给我们推荐了知名城中村“半截塔村”。


在这里,公交车的吞吐量惊人,下班高峰期,长龙浩荡地冲入村中。吵闹嬉笑声打破了村子的夜晚。朋友提醒,摸黑走过去的路上可得小心,黑暗中多的是“浓痰射击”。

这里不像是北京,倒是像极了县城。


半截塔村主要由大量自建房和一条商业街构成,生活气息要比天通苑社区浓厚。

入夜后,烫头的大姨、做美甲的小姑娘众多

不同于格子间的昂贵轻食,这里有最适合打工人的食物:河粉、盖浇饭、麻辣烫、炸串、炖大鹅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油炸饼……


高热量的碳水和油炸物是主打,价格便宜,让人心中不禁浮现一种狰狞:吃饱了才能上工,打工就是为了吃爽,必须炫饭。

村中的楼与楼之间都很密集,我们看到几个戴着头盔的社会哥在干架……

街上多得是四口之家或者结伴的年轻人,大家吵着闹着,全然没有都市孤独感。买过瘾了,就遁入神秘小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因为房租便宜,这边汇集了众多北漂家庭,我们遇到了晚上帮大人干活的小朋友

多样的人,敞亮的快乐,大家在清晨分散在北京的各个地方,又在傍晚时分汇聚于此,他们的共同目标就是赚钱和攒钱。


朝阳青年的体面,预支的可能是未来收入,天通苑青年的艰辛,是兜里有钱,心里不慌。

对于一部分生活在天通苑里的年轻人来说,眼下的辛苦,是为了更体面地留在北京。

城中村由自建房构成,一栋楼里大概有一百多个房间。一套小独居,价格大概一千多 @猫村猫村


 没有人想在天通苑一直待下去,但是总有人即将在这里落脚。

在某app工作板块天通苑区域,有人提问:


天通苑的生活跟老家有啥区别?为什么不回老家?

有人跟帖道:只有这里,招聘网上才有划不到底的工作。


一家寄居于电线杆周围的烧饼店。


天通苑并不魔幻,所谓的魔幻不过是一种区别于北京都市感,却存在于北京外更广阔之地的小镇生活——相信大部分的北漂都有过这种生活体验。


这里,藏着很多北漂心碎故事,也有更多样的奋斗经历。



如今,天通苑叙事似乎开始变成了“回流”,昂贵的中心区“老破小”给不了的生活,在天通苑有了实现的可能。

同样的一人居,天通苑含1厅1卫,75平,月租4800元;朝阳某处开间,52平,月租6000元。

“四千块可以租到敞亮的独居生活,这个价格在市中心只能租到没有电梯的‘老破小’。”决定搬到天通苑的朋友说道。

年轻人决定重新回到天通苑,在偌大的天通苑,足够盛放下那些对北漂生活的想象。

入夜后,回到半截塔村的打工人

累了的时候,别忘了,北京与故乡之间还有一站叫“天通苑”。这是超级大都市,留给北漂的温柔。


作者 ✎ 傻狍子

图片拍摄 ✎ 傻狍子 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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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通苑

文章作者

三联生活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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