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

日前，由贵州出版集团、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著名文化学者郦波的新作《心学的诞生》在贵阳首发。《心学的诞生》聚焦王阳明龙场悟道前的少年趣事、为学“五溺”、官场沉浮及思想演变，以诙谐幽默的笔调，重点讲述了王阳明在心学圣地——贵州期间的经历与龙场悟道的始末，圣人哲思与阳明轶闻相互交融，深入浅出、妙趣横生，是读者了解王阳明其人与心学圣地的精品。

首先，全书行文有着严谨的史实性。从史学的角度来看，本书是以王阳明为主角的半部人物传记，人物传记不同于历史小说，必须坚持以史料为出发点，本书也体现了这一特征，以《阳明先生年谱》为依据，将王阳明的前半生娓娓道来。

如，通过引用《阳明先生年谱》中的原文“所录囚，多所平反”，论述王阳明在踏入仕途之初就提出执政者和执法者致良知的问题。同时，各种历史知识弥缝字里行间，如同饕餮大餐搭配的精美佐料，尝之更觉滋味无穷。在坚持史实的基础上，本书还有着鲜明的叙事特征，生动有趣，带有活泼的气氛和热乎乎的温度。如，在叙述王阳明父子关于是考科举重要还是建功立业重要的小冲突中，加入了些许合理的想象，称“这就是一对典型的中国式父子：一个是珠玉在前、望子成龙的‘虎爸’，一个是桀骜不驯、叛逆不羁的‘熊孩子’”。诚然，从少年王阳明的种种行径来看，他的确是一个聪明活泼又喜欢捣蛋的顽皮鬼。基于史实的想象更好地服务了事实的叙述，让这一父子形象深入人心。我国当代历史学家杨念群教授曾说过，“在寻求一种有历史根据的情况下，我们要发挥主观想象，如果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的话，我想历史写作可能会达到一种有趣的境地。”严谨和有趣之间的平衡点是什么？我想这本书给出了答案。

其次，故事的讲述充满了文学色彩。众所周知，王阳明是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军事家，但鲜有人关注他也是赫赫有名的文学家、才华横溢的诗人。本书以诗为纲，巧妙地将王阳明不同时期创作的诗歌，融入故事的叙述中，偶有对诗歌的赏析与评价，不仅反映了王阳明思想的变化，让读者看到一个更加立体多面的先贤圣人，也增加了书稿的可读性和文学性。如，王阳明初至龙场，无可果腹，只能采蕨度日，书就《采蕨》一诗，体现了阳明先生面对艰难窘境，油然而生的思乡之情，但擅长自我观照与控制的阳明先生，笔锋一转，收拾好情绪，面对现实，以“已矣供子职，勿更贻亲哀”劝慰自己。将对王阳明的理解与诗歌赏析相结合，展示了王阳明初至龙场，立“居夷之志”后的心理活动，呈现一个鲜活真实的王阳明。其后，该书围绕王阳明的一组山水田园诗，与陶渊明的田园诗进行了简单类比，探究其中的独特美学，情理相交、文史相融，集哲人气质与诗人灵性于一身的心学大师形象跃然纸上。

再次，创新性提出“阳明心学与黔学相伴相生”的观点。贵州是阳明心学发端之地，王阳明在贵州悟道后，专注于书院讲学，门生云集，甚至出现了“先生与群弟子日讲明良知之旨，听者勃勃感触”的空前盛况，促进了贵州书院文化的发展。贵州也因此有“心学圣地”之称，但正如书中所述，“黔中王门因不入《明儒学案》之典而长期得不到正名，较之浙中、江右、泰州三大学派而言尚未得到相应地位，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贵州心学的研究发展。”本书从史实出发，辩证地分析和论述了黔学与心学的关系，并从自然风光、人民群众、文化环境三个方面总结了，贵州在阳明心学诞生中发挥的作用：一是自然山水之助；二是民性质实之助；三是人文环境之助。“三助之说”既回答了“王阳明为什么能在贵州悟道”这一问题，又进一步说明了心学与黔学相伴相生的关系。贵州为心学的诞生提供了精神土壤，心学促进了贵州文化的蓬勃发展。由此看来，《心学的诞生》不失为一部走近心学圣人、探秘心学圣地的大众化精品著作，打开了认识阳明先生、了解黔中大地的又一扇大门。

〔作者系北京阳明书院副院长、阳明文化（贵阳）国际文献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