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创说戏

现实主义儿童剧的魅力

吴玉中（北京儿艺艺术总监、国家一级编剧）

　　北京儿艺建团以来，一直在摸索当代儿童剧的新模式、新方向。《想飞的孩子》是我们推出的首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儿童剧。这部戏表现的“想飞”主题，是人类共有的一种情怀。

　　儿童剧有一个基本标准——内容是正能量的，表现方式是快乐的。从创作、表演来讲，儿童剧的难度甚至超过话剧。而我们又必须满足少儿和成年人的共同喜好，就更难。北京儿艺这些年创作的故事主题都离不开“爱”，但表演方式都很活泼，戏剧中运用了舞蹈、音乐、魔术等多种手段，表现方式非常多元。

　　开始进行创作时，我们也担心，这是一部正剧的调子，虽然带有浪漫色彩，但戏中冲突是激烈的，孩子又摔伤、失忆，怕调子容易沉。其实，农村的很多事，都有喜剧感。原始的自然村庄具备原始思维和特性，与儿童思维很像。他们的心灵比社会化程度更高的城里人其实更自由。最终，我们把想飞这个主题以儿童剧喜剧感的表现方式呈现了出来。去年的首演让我们感到欣慰，大人和孩子都非常喜欢，看得非常投入。这部戏的成功，有很多人的努力，是北京演艺集团、北京儿艺集合所有资源共同努力的结果。北京儿艺成立以来，各种人才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才有了现在的爆发力。

　　做完这部戏后，北京儿艺再也不怵现实主义题材的儿童剧了。

破除儿童剧创作的窠臼

王炳燃（本剧导演，北京儿艺导演）

　　黄维若老师提出的“儿童现实主义”，是他在观看了《想飞的孩子》演出之后，提出的一个全新的概念，我很欣赏这一提法，更值得学术界开展深入研究。“现实主义”前的定语——儿童，这就意味着所有的戏剧逻辑、人物逻辑、结构与情感的表达方式，既要有扎实的现实主义功底作为基础，又要符合孩子们的审美习惯。儿童剧的节奏必须是明快的、清晰的。在这种要求下，也就逐渐形成了儿童剧创作不碰现实主义题材，以童话、神话、寓言为表现主体的程式。“画鬼容易画人难”，发生在我们生活中的人与事很少有人去刻画。

　　从事儿童剧创作多年，我希望我的作品是“一戏一格”，每一次都能带给孩子们新鲜感，也就不断给自己出难题。这一次，《想飞的孩子》首先奠定的是以现实主义为题材，而且要找到它与儿童审美的契合之处。作为导演，要想突破儿童剧的窠臼，就必须不断去探索创作的边界。正因为儿童剧基本都是表现童话或者神话，表演上就会特别夸张，甚至变形，这也是儿童剧经常被人诟病的一点。《想飞的孩子》对所有的演员都提出了挑战，我们多次到昌平的长峪城村体验生活，从表演的细节上一点点积累。慢慢地，人物的形象丰满了起来。

　　儿童剧需要现实主义的锤炼。除了表演，其他的创作部门也都在这次的创作中有了很大的突破。比如舞美设计，《想飞的孩子》的舞台整体是灰黑色调，这在以往是儿童剧的大忌，所有人都质疑孩子们能否接受得了。其实，成年人对孩子的审美，很多时候也存在误判。我们在灰黑色调的基础之上，用灯光、音乐以及表演赋予作品以色彩，孩子们非常喜欢，也凸显出《想飞的孩子》的主题——土地的沉重与梦想的轻盈之间的冲撞。我认为儿童剧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应该尽可能多去涉猎现实主义的作品。这种概念的探索，还有很多种的可能性，这条路也会越走越宽。

儿童现实主义的“回归”

董妮（本剧编剧，国家一级编剧）

　　《想飞的孩子》是一部向儿童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回归的戏剧。在创作中，我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在人物塑造方面，即塑造一个怎样的“想飞”的孩子。这个孩子的起点和落点都在哪里，如何让这粒形象的种子破土而出，如何能使他具有辨识性，如何使他被认知并被接纳，如何成为儿童剧史上的“这一个”！创作者需要把自己还原成儿童，“沉入”到儿童的世界，真实地把握住他们。这个过程有点难，因为被生活打磨过的我们往往迷失自我，找不到那种童真。创作这样一部儿童剧，体验生活固然是重要的，但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是调动生活积累，一如《想飞的孩子》题记——所有的孩子，都是想飞的孩子！所有的大人，都曾是孩子！在这部戏中，我非常艰难地经历了一次向童年的“回归”，很困苦也很快乐。

《想飞的孩子》剧照

《想飞的孩子》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