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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难以置信,“我们白头偕老的梦想就这样烟消云散了?30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老公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小明刚步入社会需要资助,而你有自己的收入来源,生活会没问题的。”
我泪水夺眶而出:“我付出那么多年青春都白费了!你这个自私鬼!”说罢夺门而出,直奔律师事务所。
我扬起下巴盯着老公,似乎在说“这下你走投无路了”。老公只是静静叹了口气,没有反驳的意思。这反而让我更加恼火,这个男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倔强!
回到家我仍心绪难平。30年的婚姻在最后阶段竟变成这样,我感觉人生跌入谷底。难道就因为没有孩子,我在老公心里就一文不值吗?我红着眼眶出了神好久,决定去医院看看老公。
“咔嚓”一声,病房门打开了。老公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听见声音慢慢转过头来,看清是我,居然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你来啦。”
我轻轻握住老公枯瘦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沉默良久,我缓缓开口:“没关系,我理解你的用意。只是太突然,我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明白。”我点点头,“只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值得你多考虑考虑我吧。你走后,我该何去何从?”
“你放心,我在遗嘱里留了一大笔生活费给你。够你衣食无忧地活下去。”老公轻轻摸着我的手。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老公握紧我的手,声音有些激动:“其实这些年我太投入工作了,对你疏于照顾,我有错在先。所以小明那孩子,就当是我给你找的一个后辈,你帮我看着他成长,行吗?”
看着老公期盼的眼神,我的心终于软了下来。或许我应该试着谅解,小明就像我们晚年得来的孩子。“好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明的。”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公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就这样,陈泽住院一个多月后,还是没能挺过这场大病。临终前他握着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轻轻阖上了眼。所有人都哭着送他最后一程,只有我默默擦着眼泪,心里五味杂陈。
老公的葬礼结束后,小明找到了我。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些腼腆,向我郑重鞠了一躬:“伯母,谢谢您照顾我伯父到最后。请允许我以后再次打扰您,时常向您请教。”
我看着小明认真的样子,不禁想起当年青涩的陈泽。我轻轻拍了拍小明的肩,微微一笑:“你以后就是我的干儿子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阿姨一定全力相
支持。”
小明眼前一亮,连声道谢。我心里升起一丝庆幸,或许这个小伙子会成为我今后生活中的一点温暖。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我办理完了陈泽的遗产继承手续,正式获得了遗产的一半。这给了我很大的经济支持,也让我对过去30年的付出感到一些安慰。我不再抱怨陈泽的决定,心情逐渐平和下来。偶尔我会约小明出来吃饭,关心他的工作和生活。渐渐地,我也将小明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看待。
小明在电话那头默默听着,良久才轻声说:“阿姨,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钱财永远不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你值得被尊重和快乐,我会永远支持你。”
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我酒醒了大半。也许我真的该放下过去, 好好生活下去。
从那以后,我逐步走出了陈泽离去的阴影,开始积极参加一些业余活动和旅行。我用老公留给我的遗产过上了平静安逸的生活,偶尔出国游玩;也常常和朋友们聚在一起聊聊人生。小明会定期来看我,详细讲他的工作和未来计划。我也逐渐当他如亲生儿子。我们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家庭,在这座城市里过着快乐的日子。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了十年。小明的事业有成,已经当上了一家大公司的高管。他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我也淡出了他繁忙的生活。偶尔他生日时会带着妻儿来看我,跟我简单聊几句就匆匆离去。
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的日子。朋友们都因为子女离开了这个城市,我搬去了一个老年社区,和几个老人作伴。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园里晒太阳、下棋聊天,也算惬意。只是夜深人静时,我还是会想起陈泽,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我开始写回忆录,将那30年的酸甜苦辣全都记载下来,也算留给自己一点慰藉。
直到有一天,我在公园里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医。小明接到电话也颇为着急,立刻赶到医院。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已经到了晚期,我的时间不多了。小明脸色惨白,握紧我的手问道:“阿姨,你有什么遗愿吗?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我轻轻笑了笑,看着小明红肿的眼睛,摇摇头:“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我想了想,将手中的笔记本交到他手上:“帮我把这本回忆录整理出版吧,就当是 我们一家人的故事。”
小明呆呆地接过笔记本,泪水夺眶而出:“好的阿姨!我一定会做好的!”
我满意地笑了,轻轻阖上眼睛。也许,一个人的故事终会有人聆听,苦难终会化作风雨中一缕清香。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终于挺不住了。
临终那天,小明来医院照顾我,我握着他的手,感叹自己这一生的坎坷风雨。小明默默地听着,时不时轻抚我的手背。
“阿姨!”小明握紧我冰凉的手,“我会永远怀念您的,您就像我亲生母亲一样!”
我 微微一笑,满足地轻轻吐出最后一口气。
我走了之后,小明悲痛欲绝,为我操办了隆重的葬礼。所有认识我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了告别仪式。小明红着眼圈一遍遍诉说我的善良与伟大,将我视如己出。
又过了几年,小明的大儿子准备上大学了。他将我这本回忆录装订成精装版,送给了自己的孩子。
“爸,这是谁写的?”儿子翻开书页,好奇地问。
“这是你姥姥的故事,她很伟大。”小明轻声说,“记住,无论生活多艰难,我们都要学会坚强。”
儿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时不时发出感叹。我的故事就这样代代相传,成为小明家庭里的珍品。每当我的后代们翻开这本书,就会想起我这个普通而又伟大的老人。
人死物在,我的精神永远活在小明和他的家人心中。或许这就是我老去的安慰,我这漫漫一生,并没有白费。
我走后的日子,小明过得非常充实。他事业有成,在儿女和朋友面前,总是津津乐道地讲起我的故事。他会带着他们来公墓祭拜我,告诉后人我的善良与坚强。
时光荏苒,我已离开人世几十个年头了。小明如今头发花白,儿女都已成家立业。他的大儿子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每逢周末总喜欢跑到爷爷家讨要故事听。
“爷爷,讲给我们听姥姥的故事嘛!”
“好,那今天讲什么呢?”小明笑呵呵地抱起他们。
“就讲姥姥追星的故事!”
“不要,上次听过了!我要听姥姥恋爱的!”
小明轻笑出声,在椅子上坐下,把二人捧在膝盖上:“好吧,那今天我给你们讲,你们姥姥当年怎么追到你们姥爷的!”
当年我曾经怨恨老公,怨恨生活对我不公。现在想来,我活出了那么精彩的一生,竟成为一个个孩子心目中生动有趣的英雄。我的人生并没有白费,我的存在给了后人力量,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我相信未来的日日夜夜,小明都会将我的故事娓娓道来。他会告诉千千万万个孩子,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在坎坷的命运里坚持住了底线和信念。我会以另一种方式永生,并得以跨越时间和空间,去感染更多心灵。
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这就是我苦难的回报。我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人世,沉睡在属于自己的永恒里了。
小明讲着讲着,不禁红了眼圈。这些年来,他越发懂得我当年的不易和伟大。
“爷爷,你在哭吗?” 龙凤胎疑惑地望着泪眼婆娑的小明。
小明擦了擦眼泪,摇摇头:“爷爷只是太想念姥姥了。”
“那我们下次去看姥姥吧!”
“好啊,下次一定带你们去。”小明伸手抱住两个孙子,目光温暖。
这天晚上,小明一个人来到我的墓前。他摆上水果和花卉,在墓碑前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
墓园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的虫鸣和沙沙树叶声。小明在我墓前呆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夜幕低垂,久到满天星斗闪耀。
这一刻,我们的心是那么近。
我已经离世多年,但我知道,我的精神永远活在小明他们的记忆里。这也是我最大的安慰,我这一生并没有白费。
人死如灯灭,但爱与记忆可以超越时间和生死。我将因此而青史留名,以另一种形式活下去。从今往后,在每一个缅怀我的时刻,我都会感到热泪盈眶与心安理得。
因为我的生命终于升华成永恒的馨香,栖息在所有爱我的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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