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消费疲软影响日本经济复苏

陈益彤

图为日本东京，行人走过股市信息显示屏。新华社记者 张笑宇摄

5月16日，日本内阁府发布今年一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初步统计结果。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剔除物价变动因素后的日本实际GDP环比下降0.5%，按年率计算降幅为2.0%，继去年四季度转正后再次出现负增长。分析人士认为，今年一季度的经济数据转负，在一定程度上显示近期日本经济形势面临的困境。

从具体数据看，日本一季度个人消费环比下降0.7%，连续4个季度呈负增长态势。这是2009年一季度以来首次出现个人消费连续4个季度下降。设备投资环比下降0.8%，民间住宅投资环比下降2.5%，有经济学界人士认为，这代表日本国内民间需求“全面崩溃”。实际出口也大幅减少，环比下降5.0%。

分析人士认为，日本丰田集团旗下大发工业和丰田自动织机的造假事件是造成一季度日本经济数据环比下降的重要因素之一。去年以来，日本大发工业和丰田自动织机先后被爆出在碰撞测试、尾气测试、发动机数据等方面存在造假或违规认证行为，引发一片哗然。事件曝光后，丰田汽车位于日本国内的4家工厂共计6条生产线一度停工，涉事车型停止供货。这对日本汽车一段时间以来的生产、销售均造成沉重打击。根据日本汽车销售协会联合会和全国轻型车协会联合会统计，一季度日本国内新车销售量同比下降约20%。由于汽车领域供货减少，民间库存投资、个人消费和出口均受到不同程度影响，卡车等设备投资也因此减少。此外，有观点认为，今年年初的石川县能登半岛地震也对个人消费、设备投资产生了负面影响，从而影响了一季度GDP。

事实上，日本个人消费占日本经济比重在二分之一以上。该数据连续4个季度呈负增长，足见日本个人消费的疲软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此前，类似状况只有在雷曼危机这一特殊历史时期才出现过。日本经济界人士认为，这足以证明目前日本民间的消费信心和消费能力均存在不足，民众生活存在客观压力，也显示出日本经济形势仍然处于困境之中。

然而，日本政府对未来的经济前景依然看好。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林芳正针对一季度经济数据评论称，不能把一季度经济数据视作衡量经济形势动向的绝对指标。一季度的实际GDP为负，是各种特殊因素影响造成的，今后的经济前景将达到33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春季劳资谈判工资上调和6月份开始实施的定额减税等预期效果叠加，将使日本经济形势“缓慢地持续恢复”。同时，他也表示由于资源价格和汇率变动导致进口物价上涨，有必要充分注意国内物价上涨的风险。

但也有经济学界人士认为，政府对于“经济形势正在缓慢且持续恢复”的观点未必准确。目前日本更接近于物价上涨、经济停滞同时出现的“滞胀”状态。日本政府此前无视成本推动的通货膨胀现状，一味追求“摆脱通货紧缩”，放任日元贬值，导致物价持续高涨，如果这种状况不能改变，个人消费将持续疲软。然而，目前日本政府修正日元贬值的决心不足，手段欠缺，这可能对日本经济形势进一步造成负面影响。

事实上，这也对日本央行下一步的政策设计提出了更高要求。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表示，如果日元贬值对基本物价产生影响的风险提高，日本有必要在金融政策上采取应对措施。有分析认为，虽然加息可以缓解日元贬值压力，缓解通胀，但同时也会给处于低迷状态的经济带来压力。由于国债处于高位，加息还会给财政部门增加负担。

分析认为，一段时期以来，日元贬值、物价飞涨持续影响日本民众的实际生活，这也是引发日本一季度个人消费低迷的最直接原因。据日本央行3月份实施的“关于生活意识的问卷调查”，认为“生活状况变得不宽裕了”的人占近半数。而日本央行近期公布的消费活动指数显示，剔除入境需求影响，实际消费活动指数截至今年3月份一直呈下降趋势。据预测，受高物价影响，与家庭经济动向相关的DI（扩散指数）可能在未来2个月连续下跌。

根据岸田政府的“综合性经济对策”，6月份日本将开始实行定额减税来支撑消费，叠加夏季奖金发放，春季劳资谈判结果生效，经济界关于今年夏天实际工资增长“由负转正”的期待提高。但是也有观点担心，日元持续贬值，以进口物价上涨为主要原因的成本推动型通胀将会重演，加之政府的电力、煤气补贴将在5月份终止，家庭的收入环境仍将恶化，这可能抵消春季劳资谈判的工资上涨成果。有经济学界人士预测，日本个人消费有可能连续5个季度减少。这对一直以来期待实现“工资、物价良性循环”的日本政府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与此同时，市场对日本二季度GDP数据的预测却并不悲观。普遍认为，受车企生产线恢复运转、供货正常，加之春季劳资谈判结果实际作用于工资上涨，二季度日本GDP有望恢复正增长。然而受日元持续贬值影响，个人消费疲软、民众生活承压的现状能否切实改变仍有待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