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号兵站》中的“小老大”——盛慕莱

盛慕莱烈士像

电视剧《51号兵站》剧照

梁波罗饰演的“小老大”剧照

凡看过影视剧《51号兵站》的人，无不对剧中男一号“小老大”记忆犹新，这个千方百计突破敌伪封锁、开辟新四军地下交通线、运送急需物资支援新四军的爱国志士，就是上海地下工作者盛慕莱（1908—1949）。

受人尊敬的盛校长 盛慕莱，学名盛毓琳，1908年出生在黄渡镇东街。父亲盛宾周经营大兴油坊，为人正直，买卖公平。

5岁时，父母将盛慕莱送到镇上私塾念书。塾师谭同春的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和一大堆线装书以外，还放着一盆枣子、花生仁、小核桃之类的东西，以及一把一尺多长的戒尺。他每天要学童背《三字经》、《百家姓》等课文。背出来的赏吃一样东西，背不出就要用戒尺打手心。有时还叫学童们互相打或自己打自己的手心。盛慕莱生性聪颖，过目不忘，在十几个学童中，他得老师的吃食最多，却从未挨过戒尺。

7岁，盛慕莱进入黄渡第一小学就读，毕业后考入江苏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分校（后改为黄渡乡村师范学校）。盛慕莱在学校中受到新思潮的影响，开始与共青团接触。在二师分校毕业后，盛慕莱执教于家乡的黄渡镇小学。后来又被委任为黄渡镇第一国民学校（后改名为黄渡镇中心国民学校）校长。

1934年，盛慕莱被推为黄渡镇镇长。任职期间，他热心于教育事业，曾协助其兄盛俊才办好黄渡镇小学，兴修了苏沪公路黄渡支线，支持胡厥文先生创办黄渡电气公司等等。

大成公司转运物资 淞沪、苏南地区被日军侵占后，为了发动民众抗日，中共在苏南地区组织了一支抗日游击队——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盛慕莱接受“江抗”之托，通过各种渠道，采购医药用品、通讯器材、五金材料、钢铁等军需物资，从上海秘密地运往苏（州）常（熟）太（仓）抗日民主根据地。同时他还替新四军六师采购运送了许多军用和民用物资，受到了六师师长谭震林的接见和嘉许。

1942年蔡辉调任新四军七师财经处副处长兼货管总局税务局局长。七师驻地是无为、巢南两县为中心的皖中根据地，离南京和芜湖都很近，敌伪封锁严密，根据地的军需品得不到补给，当地的农副产品也无法往外运销，给军民生活、生产带来极大困难。当时根据地负责人曾希圣和李步新指示蔡辉：必须尽快组织一个贸易机构、冲破敌伪的封锁，让物资运得进，根据地的农副产品出得去，保证军民生活和生产上的需要。在蔡辉、盛慕莱等人的筹划下，不久建立“大成公司”，盛慕莱是公司的主要负责人。

当年，上海滩上特务密布，搞采购运输工作是提着脑袋干的事。在长江江面上，检查过往船只的巡逻艇日夜游弋。尽管如此。盛慕莱在上海仍然设法通过各方面的关系，联络了一批商人，采购医药用品、布匹、纸张、日用品、雷管、炸药、枪支弹药、无缝钢管、电台等军需物资及其它工业品，源源不断地运到皖中抗日根据地。而根据地的土特产品也得以运销上海及苏南、浙江等地。在敌占区和皖中抗日民主根据地之间，架设了一条地下运输线。

1942年春，上海敌伪警察局探知盛慕莱的行踪，一天早上，突然包围了蒲柏路（今太仓路）赓裕里盛慕莱的住宅，敌伪特务冲进盛家抓人，幸好此时盛外出未归，敌人对盛家实行监控。傍晚，盛慕莱办完事回家，远远看到弄堂口有好几个陌生人在东张西望，他情知不妙，又看见站在弄堂口的张老伯对他做了个手势，于是急忙避走，才没有落入敌人之手。

在敌伪“心脏”设公司 1942年下半年，日军对各抗日民主根据地进行“清乡”、“扫荡”，实行“三光”政策，根据地陷入困境。盛慕莱思考，怎样才能把各种物资通过敌占区芜湖这个中转站运往皖中根据地？敌人对芜湖这段江面控制得特别严密，怎样才能从敌人眼皮底下越过长江把物资送到对岸新四军手里？正在盛慕莱苦思苦虑之际，新四军对当地党组织发出了一系列指示，要求盛慕莱“钻”进敌人“心脏”去战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盛慕莱把敌伪海军部上海办事处作为他的主攻目标，花了一大笔钱，在鲁班路（今重庆南路）“日本海军联欢社”的一幢洋房楼上，开办了“中华物产公司”，自任总经理。公司开张后，专门经销安徽、江苏来的土特产，再从上海采购大批货物运销安徽，生意越做越大。

巧用敌舰送货畅通 “联欢社”的门口有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站岗，敌伪海军部上海办事处主任叶树初和日本顾问松冈，就在这幢楼里办公。他们的办公室与“中华物产公司”的总经理室仅一墙之隔。盛慕莱每天带着秘书轿车进出，高视阔步，与众不同。叶树初与他碰面时，也不得不热情招呼：“盛老板！”而“盛老板”也喜欢广交朋友，没过多久，2人就成了“朋友”。盛慕莱通过叶树初与日本顾问松冈拉上了关系。后来，盛慕莱对叶树初说：只要你老兄动用2只退役旧军舰帮着运货，其他业务上的事你不必操心，你该得到的，分文不少。叶树初听说能坐收渔利，满口答应。从那时起，2艘敌舰经常往返于上海和芜湖之间，为皖中抗日民主根据地运去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如：无缝钢管、枪支弹药、日用百货等。特别是运往根据地的枪支弹药，有时还是盛慕莱通过特殊关系从敌人的兵工厂里弄来的。当时新四军军部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五师枪支多，六师马匹多，七师物资钞票多。这里说的七师物资、钞票多，就有盛慕莱为之苦心经营的“中华物产公司”的功劳。

担挑印钞机机智闯关 到1943年底，抗日民主根据地不断扩大和巩固，生产不断发展。敌人为了扰乱和破坏根据地的经济建设，又使出了新的一招：大量发行纸币（储备票、法币，军用券等）到根据地去哄抢各类物资，使抗日民主根据地遭受极大损失。为此。新四军军部向各师发布了在驻地设立自己的银行和印钞厂的命令。

新四军七师指定行署财政处处长叶进明、贸易总局局长蔡辉和徐德明负责大江银行及其印钞厂的筹建工作，并要求盛慕莱在上海设法采购印钞机械、招聘印刷技工和技师。经人介绍，盛慕莱认识了中华书局印刷厂专搞彩印的技术人员过雪川。向他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并动员他到根据地去。过雪川表示愿意去根据地工作后，盛慕莱请他在自己的“亭子间”里把大江银行钞票的图案全部拼制好。过雪川又请在中华书局印刷厂烙石间当领班的师兄高攀桂帮忙，将各种票面的钞票图案用烙石机分别烙在大小20块石头上，这些石头由高攀桂设法从厂里转移到家里，然后，准备了一副小皮匠担子，由过雪川挑着走在前面盛慕莱在后面，从高家挑到过雪川家。当过雪川挑着担子通过南市新开河岗哨时，遭到全副武装的日本兵的检查。幸亏盛慕莱急中生智走到鬼子面前，假装与过雪川素不相识，也用手摸摸石头，用日语和几个日本岗哨叽咕了一番，鬼子一摆手，意思是叫过雪川走吧。过雪川到家不久，盛慕莱随后便到，过雪川问他：“你使的什么魔法？鬼子竟会听你的指挥。”盛慕莱笑了起来说：“我对鬼子说，这些石头是这个臭皮匠从垃圾堆里拾来带回去用作扦皮的废物。”说完，2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大江银行印大江钞 盛慕莱又以“中华物产公司”的名义，采购了印钞所需要的物资并运至根据地，又通过过雪川先后招聘到65位愿意去根据地的印刷技工。1945年5月，盛慕莱亲自带领印钞工人去皖中抗日根据地——大池州。大江银行印钞厂成立后，经过20多天的奋战，一张张带着浓重油墨香的“大江币”印出来了。南京、芜湖的商人为了要做生意，用“法币”，“储备票”来兑换“大江币”。根据地则将这些“法币”、“储备票”去敌占区采购急需的物资、支持地下党工作，根据地市场呈现出一派繁荣兴旺的景象。

“集安公司”实为中转站 抗战胜利后，中共华东局为了更好地在国民党统治区开展斗争，决定建立国民党统治区工作部（简称国区部）。原“大成公司”称为国区部贸易科，统一领导国统区中共的经济工作。在上海开设了“集安公司”，以贸易为名，秘密护送南来北往的干部，并采购各种军用和民用物资运送到解放区去。

1945年底，盛慕莱与姚声奉命到扬州建立“上海集安公司扬州分公司”，该公司设在南河下54号的一幢中式庭院内，实际上是上海和解放区之间的一个中转站。解放区大批土特产和上海运来的各种物资，都在这里集散。

盛慕莱在上海还开办了一家“集安运输公司”，负责上海到苏北各种物资的运输任务。他打通各方面关节，使上海运到苏北的各种物资能安全到达当时我军设在宝应县的“第一兵站”。

开辟海路货达山东 从上海把物资运往山东解放区，必须出吴淞口，再由海路运输北上到解放军军用码头——石岛。当时国民党上海当局对出入吴淞口的船只查得很紧。为了开辟海上运输线，盛慕莱在黄渡镇自己家中（现东风街125号）召开一次会议，讨论、制订了方案：长江一线的运输由杨大炎负责；吴淞口出海这条路线由朱玉龙负责；水上稽查处及海关由盛慕莱负责。分工明确后，各人即去自找门路，打通关节。盛慕莱以合伙经商为条件，把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水上稽查处处长罗静芳拉进来，从而使集成运输公司的货船可以免检出入吴淞口。这些货船报关时的到达地点为青岛，而实际上却运往石岛。这样。解放区急需的物资（如收发报机、枪支弹药等等），就源源不断地由上海运去。

1947年3月，国民党反动派对山东解放区发动重点进攻，上海至山东石岛一线的货运被迫中断。这时，大成分公司的盛慕莱和沈君常又根据蔡辉的布置，在上海组织了一支商船队和渔船队，把上海——山东这条海上运输线恢复起来，使山东解放区摆脱了经济上的困境。

南来北往转移干部 1947年7月，解放战争转入战略反攻阶段，上海大成分公司不仅要采购、运送物资，而且还利用合法经商地位及特殊关系，负责转运、护送、接待南来北往的革命干部。

1947年5月，中共地下组织告诉盛慕莱，由李凯带领的数十名干部将经过上海，转道香港回广东参加游击战争，希望盛慕莱设法接送。盛慕莱迅速组织了一支力量，完成了中共委托的任务。他先后护送途经上海的南下干部200多名，使他们都安全到达两广纵队所在的游击区。此外，他还多次接待来沪治病的干部，妥善安排其住宿、治疗等事宜，直至他们病愈离沪。

盛慕莱的活动引起了国民党上海当局的注意。1948年底，淞沪警备司令汤恩伯密令嘉定县长逮捕盛慕莱，幸有乡人掩护，盛得以脱离险境，转移到上海。为了避人耳目，继续开展革命斗争，盛慕莱改名蒋梦兰，匿居在上海大西路（今延安西路）忆定盘路（今江苏路）口他的学生蒋梦良的宿舍里。

策反不成黎明前牺牲 1949年初，上海秘密联络站负责人李凯接到第三野战军政治部电报，要他立即赶回解放区接受新的任务，李通过盛慕莱进入皖中解放区。三野政治部主任唐亮及敌工部部长徐宗田向他交代了新任务：尽快弄清上海地区敌特潜伏活动及国民党溃逃前准备对上海破坏的进行情况；策反国民党军警敌特；保护上海工厂不受破坏，迎接上海的解放。

李凯返沪后，立即向盛慕莱等同志传达了有关指示，盛听后十分激动。他第一个成功策反的是国民党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总仓库的保安队和汽车大队。第二个策反对象是国民党上海市警察总局。这条线索是方松生提供的。方认识警察总局特刑处处长陈家宪，通过活动，陈派特刑处国际组的吴钟英前来联系。盛慕莱与姚声以华东局驻上海代表的身份在香山路3号方松生家接待他。双方前后洽谈过3次。盛慕莱等根据中共对新解放区约法八章的精神，要求他们在解放军到达上海时，放下武器、交出所有枪支弹药、档案材料，潜伏敌特名单等。敌人十分阴险，一面派特务吴钟英出面谈判，一面撒下罗网，方松生首先被捕入狱。

1949年5月9日清晨，一伙特务来到延安西路江苏路口的地政局宿舍，将盛慕莱和蒋梦良2人抓走，押至四马路（今福州路）警察总局特刑处。敌人为了要找到上海党的主要负责人，对盛慕莱严刑逼供，但盛不吐一言。解放后，据吴钟英交代，在狱中，盛慕莱被打得体无完肤，股骨折裂，门牙断落。

5月24日，解放军包围上海，敌人在溃逃前大肆屠杀革命志士和爱国人士。上午9：00，盛慕莱被绑上一辆卡车，在虹口公园惨遭枪杀。

根据《嘉定革命烈士传》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