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雯    陈光曙

凌晨的象山县石浦渔政码头，伴着一声汽笛长鸣，中国渔政33205船起锚。渔政船大副孙成方掌舵，开启一次新的巡航任务。从1981年参加渔政执法工作以来，58岁的孙成方在海上护航护渔已整整40个年头。

与偷捕人员斗智斗勇，在大风浪前面不改色，一年365天，孙成方时刻待命，用行动兑现“有求必应，有灾必救，有险必抢”的庄严承诺。他是象山县唯一一位40年来一直奋战在渔政海上执法第一线的“先锋将”，共开展执法检查4032次，查获违法案件791起，累计航行超过3万小时……2021年，孙成方荣获全国“最美公务员”称号。

蒋曼儒 摄

危急关头冲在前

“浙象渔船，这里是中国渔政33205船，请停船接受检查。”巡航中，孙成方不断向海上船只喊话。在东海伏季休渔期间，他和同事每天驾船在海上、港内以及沿海巡航检查，昼伏夜出，打击偷捕行为。

“今天不吃子孙鱼，明天子孙有鱼吃。”为保护海洋生态资源，33205船经历了不少“生死追逃”的海上大戏，“危急关头，孙成方总是冲在最前面”。33205船二副徐永明回忆：2018年8月的一天，凌晨2点左右，他和孙成方在巡航任务中发现东北偏东方向有渔船趁夜偷捕。

靠近时，偷捕船只也发现了他们。渔民斩断网绳、扔下网具，还用长棍、粗缆绳等为武器，阻止执法人员靠近。孙成方和同事一边躲避袭击，一边大胆靠近。在追赶近4个小时、强靠4次后，终于瞅准时机跳上渔船，控制住偷捕渔民，最终将10余名涉案人员押解回港后移交公安处理。

夜黑、风高、浪急……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可以想象海上执法是何等艰辛。而在开渔期间，除巡航检查外，33205船还有另一个任务——海难救援。

2016年的一天凌晨，正在巡航的孙成方接到救援任务，立即驾驶执法船驶向事发海域。当时，港内已有风浪，越接近事发地风浪越大，海面上翻滚起4米多高的巨浪，仪表盘上显示风力将近9级，是否等风浪稍小后再继续前进？

想到危在旦夕的渔民，孙成方咬紧牙关、握紧舵盘，与风浪搏击，终于成功和事发渔船会合。将受伤渔民转移至执法船后，他又一刻不停地往回赶，连续航行30多个小时，为受伤船员争取到最佳治疗时间。

每一次救援指令的下达，就意味着一份沉甸甸的生命托付。作为一名有20多年党龄的共产党员，孙成方始终坚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高于一切”的信念，无论是救援突发事故，还是应对特殊天气，他默默忙碌的身影一直都在。担任大副至今，他救助拖带遇险渔船615艘，救起遇险渔民481人，挽回经济损失超3800万元。

风浪里的“定盘星”

狭窄逼仄的空间、闷热无比的船舱环境、风大浪急、一眼望去只有茫茫海水……一年365天，孙成方和同事们有将近300天都漂在海上。而且，在多艘渔政执法船中，33205船尤其辛苦：巡航时间长、海区间距大、应急任务多、危险系数高，执法人员既要日夜颠倒、时刻待命，还要顶得住风浪、耐得住寂寞。尤其对掌舵的大副来说，更要有高超的驾驶技术、丰富的航行经验来驾驭这片海。

在徒弟顾理可的印象中，每一次在大风大浪里开展执法行动，都是孙成方挺身而出，驾驶橡皮小艇进行追捕。师父不仅驾驶技术高超，而且还是“活导航”，好几次执法时没有电子海图，他抬手就画，又快又准。

3年前的一次执法任务让顾理可印象尤深。又是一个凌晨，在追捕一艘偷捕渔船过程中，为不被对方发现，孙成方决定在离船10海里外改驾橡皮小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小艇速度快，转弯半径小，比较灵活机动，但是没有雷达，无法准确定位偷捕渔船。”顾理可说。正担心时，他看到孙成方一边观察海况和水流，一边比画着雷达图，几分钟后便“胸中有图”，果断驾艇出发。凭借丰富的航行经验，孙成方准确“人工定位”偷捕渔船，将其查获。

“对我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但想想又好像在情理之中。”顾理可说，只要有师父在，大家的心就很定，师父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象山县三面环海，地理位置特殊，饱受台风侵袭。2013年的14级台风“菲特”、2021年的13级台风“烟花”……每次台风来临，石浦港都是风急浪高，而孙成方总是稳稳驾驶着33205船，一次次顶风往返于港口和锚地运送抗台保障物资，一遍遍对2000多艘避风渔船进行查勘点验，确保安全。面对同事们的夸奖，他不好意思摆摆手说：“我就是个撑船的，那就要把船撑到最好。”

甘做海上“护航人”

谁能想到，纵横海上的孙大副，上了岸却是“寸步难移”。

孙成方和妻子东亚芳结婚29年，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妻子一个人操持。“他是不能出石浦的。”东亚芳打趣，“陪船的时间比陪我还多。”每逢节假日，不要说一起出门旅游，连春节走亲访友，去县城姐姐家，孙成方都是坐坐就走，就怕队里有突发事件赶不上。

2020年春节，孙成方和家人吃团圆饭时，接到疫情防控“值守港口”的任务。孙成方立即放下碗筷，收拾衣服，匆匆赶回队里。他连续5天24小时值班值守，检查过往渔船，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筑牢坚实的海上屏障。

天天在海上跑，家里便顾不上。面对丈夫对家庭的愧疚，妻子东亚芳坦言：习惯了，更多的是担心和心疼。

“海上执法危险系数高，好几次回来都身上带伤，看得我心惊肉跳。”东亚芳说，长期在海浪中颠簸，孙成方落下了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最严重时几乎无法站立。有一次在海上连续救援10多个小时，上岸后他一头栽倒在码头上。“让他休息几天，他都说队里忙，好了一点就上班去了。”

多年来，孙成方一直默默守着中国渔政33205船，对船只设备、性能了如指掌；巡航海域的一岛一礁、一山一水，他如数家珍；钻研航行技术、传道授业解惑，他从未停止……他把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部倾注在这条船、这方舵、这片海上，尽职尽责做好资源发展、渔区平安、渔民富裕路上的“护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