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基本信息
四羊方尊属于商朝晚期的祭祀用品,目前,它是我国现存的商代青铜方尊中最大的一个,每边长达52.4厘米,高度为58.3厘米,重量为34.5公斤。
四羊方尊于1938年4月在湖南省宁乡县黄材镇月山铺转耳仑的山腰上被发现,目前,这个地方属于炭河里遗址公园。在这个地方先后共进行过5次发掘,共出土约2000余件文物,因此,有学者认为这个地方在商代是一个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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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羊方尊
2 铸造信息
四羊方尊的造型十分简洁,但在其简洁的造型中,又将静态的羊头和动态的龙首相结合,这种动静的组合,使得四羊方尊看起来十分生动,同时也不失庄重。四羊方尊的制作水平达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但它采用的制作工艺只是传统的泥范法。
根据考古学者的分析,四羊方尊是先将羊角和龙头分别铸造好,然后再进行整体性的浇筑。虽然羊角和龙头是分开铸造的,但两者的结合却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其中高超的铸造工艺。四羊方尊整体看起来造型简洁,但在这种简洁之中,有可以看出它的不同寻常,并且它将动与静做到了完美的融合,因此,四羊方尊也被称为“臻于极致的青铜典范”。
3 文化解读
四羊方尊把羊作为一个重要的表现对象,说明在当时羊在人们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在先秦时期,人们对羊做出了两个重要的归纳,一个是善良知礼,这是因为羊有“跪乳”的习性,另一个则是外柔内刚,这是因为在《诗经·召南》中有“文王之政,廉直,德如羔羊”的说法。
羔羊跪乳
羊比较民间化的象征意义是“吉祥”,在汉代,人们会在铜镜上刻下“宜侯王大吉羊(祥)”,这就说明,在汉代,羊与祥就是通假字。在甲骨文中,羌(人)字的字形就是在人的头上戴上羊角。并且,在古音中,羊与阳有着相同的音,并且在民间的绘画作品中,也会选择用羊来表现三阳开泰、九羊启泰等主题。
4 艺术价值
四羊方尊的艺术价值主要从从以下三个方面来体现。
第一个是它的审美价值,四羊方尊的审美价值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个是它所采用的是动静结合的造型,四羊方尊从远处上看,整体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静态,这时候,羊头挡住了龙身;而从近处看的时候,羊虽然呈现出来的是静态,但在远处观看是被遮挡的龙却是弯曲游动的,这种动静结合让四羊方尊变得形象生动并且不失庄重;另一个则是四羊方尊器身上的纹饰,四羊方尊所采用的纹饰不仅表达十分细腻,而且纹饰的题材也多种多样。虽然四羊方尊采用了多种纹饰,但从整体上来看是以羊头为主,龙首为辅的设计;还有一个则是它浑然天成的工艺,四羊方尊对于线雕、浮雕和圆雕的使用,不拘泥于之前的形式且做到了大胆的创新,这使得四羊方尊的功能和器身上的动物造型达到了极高程度上的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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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羊方尊局部
第二个是它的实用价值,在中国古代,“尊”是盛酒器,且一般为圆形、鼓腹和大口的设计,但四羊方尊却采用了少见的方形尊设计。其作为一件礼器,即包含了对羊等家畜养殖兴旺的期盼,同时也代表了其主人身份地位的尊贵。
第三个则是它的科技价值,四羊方尊能够铸造成功,其体现的是中国古代手工艺达到了极高的水准,青铜时代相比于之前的石器时代,生产力水平得到了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物质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四羊方尊所体现出来的是中华民族在青铜时代的智慧结晶。
5 半世传奇
1938年4月的一个清晨,姜景舒兄弟一家三人正在开垦荒地,突然,锄头下传出来的金属撞击声打断了他们的劳作。兄弟三人将埋在地下的金属物件挖出来的时候,都感到困惑,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东西为何物,但他们认为这一定是个宝贝。姜景舒将他抱回家之后,用老式的杆称称了重量,大约64市斤。
姜景舒在山上挖到宝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黄材镇。当黄材镇万利山货号老板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姜景舒家,开出了400大洋的价格,要收购这件从地里挖出来的宝贝。对于当时只有17岁的姜景舒而言,这400大洋无疑是一个天价,为了能够解决温饱问题,姜景舒虽然不舍,但还是卖出去了。这笔钱在经过当地保长、甲长和乡绅的层层剥剥后,姜景舒最后只拿到了248块。在拿到这笔钱之后,姜景舒就买了9担稻谷、两块地和一处山。
山货行老板在得到四羊方尊之后,深知只有将宝物转手才能赚到大钱,于是连夜派人去找自己的老主顾赵佑湘,并嘱咐让赵老板带足够的钱再来。赵佑湘与山货行老板之前就做过很多次交易,知道他这是得到了老宝贝,于是就带着1000大洋直奔黄材镇,再看到宝贝之后,山货行老板开价8000大洋,赵佑湘考虑到自己很难独自吞下这个宝贝,就和山货行老板约好三天后交货,赵佑湘回到长沙后,找到了杨克昌等四个古董商,几个人一合计,觉得有利可图,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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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四人重新带着钱回到了黄材镇,山货行老板虽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却也将价格提到了10000大洋,四人再一合计,还是觉得可以从中赚到更多,就爽快的答应了。在拿到四羊方尊后,四人趁着夜色将宝物运到了长沙郊区的一个空房里。四人合计之后,把宝物定价为20万大洋,要想看货得先交10万大洋的定金。此时横在四人面前的问题是,他们之间互相都不信任,都怕自己去找买家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带着宝物跑了,于是,四人想出了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去找买家。第一天,杨克昌抓中了阄,当他准备完要进城时,放心不下宝贝就又走到了放宝贝的房间,却听见另外三个人在议论要把他甩掉。杨克昌在听到这些后被气坏了,但他没有直接冲进去理论,而是向长沙市警察局报警。就这样,四羊方尊到了长沙政府的手中。宝物充公后,就被放在了湖南省主席张治中的办公室里,张治中知道这是件宝贝,却并太清楚它的价值,就把它作为笔筒在桌子上摆了长达3个月的时间。
不久之后,日寇进逼长沙,四羊方尊就被送到了湖南省银行保管。1938年11月,四羊方尊随银行迁往沅陵。但在途中,车队遭到日军轰炸,载有四羊方尊的车辆不幸被炮弹击中,四羊方尊被炸成了20多块碎片。之后,就被丢在了一个仓库里,多年无人问津。新中国成立后,周总理指示湖南省政府调查四羊方尊的下落。于是,文物学家蔡季襄就带领工作人员去原沅陵湖南银行旧址进行调查,在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之后,终于在一个专门放残破文物的仓库里找到了四羊方尊的碎片。
1954年4月,国内著名文物修复大师张欣如被调到了湖南省文管会,同年5月,就接到了修复四羊方尊的任务。在耗时2个月之后,四羊方尊终于被修复完成。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张欣如每天都需要将30多公斤重的四羊方尊放在腿上,一手扶着,一手焊接,一点都不敢马虎。就这样,四羊方尊再次向人们展现了它3000年以前的魅力。只是可惜的是,在四羊方尊的口缘部分还缺少一块残片。四羊方尊在修复完成之后就移交给了省博物馆收藏,在1959年国庆10周年时,四羊方尊就被调往中国历史博物馆展出,之后一直留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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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如和四羊方尊
1963年,宁乡当地又出土了几件国宝级青铜器,于是,时任湖南省博物馆考古部主任的高至喜觉得有必要去宁乡当地做一次实地考察。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考察的时候遇到了姜景舒几兄弟,一听到他是省博物馆的人,就激动地向他说,20多年前发现的带有4个‘水牛头’的宝贝,在自己的家里还有一块残片。高至喜一听心中一喜,就提出要亲自看看残片,高至喜在看到残片之后,就认定这是四羊方尊上的残片,就提出以十五块钱的价格买下来,可是姜景舒兄弟并不愿意卖。无奈之下,高至喜只好找到宁乡县文管所负责人周佑奇,想通过周佑奇来做姜景舒兄弟的思想工作,可是并没有成功。直到1977年时,姜景舒将四羊方尊的残片上交给国家,四羊方尊才将它完整的面目展示给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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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番外篇
四羊方尊作为全国排名第三的十大传世国宝曾多次出国展览,并作为中国古文物的精华和古代青铜工艺的杰作编入中小学历史教科书和各类教材。2000年5月,中国历史博物馆首次遴选馆藏青铜器十大顶级国宝,四羊方尊位列其中。2013年08月19日,四羊方尊被确定为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览的文物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