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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鲁华人历史探秘

2018-09-26


秘鲁是多种族国家,在过去5个世纪由不同族群融合而成。各民族文化传统的融合在艺术、饮食、文学和音乐等领域创造了多元的表达方式。


在西班牙人殖民统治南美大陆之前,印第安人已在秘鲁土地聚居数千年,西班牙人和非洲人在殖民统治期间大量涌入,与原住民互相融合。秘鲁独立后逐渐有来自英格兰、法国、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欧洲移民定居。奴隶制取消后,中国人在1850年代开始进入该国工作,并成为有较大影响力的族群。截止2008年秘鲁华人约占10%,多为广东和福建等地移民,部分已不懂中文。其他移民包括阿拉伯人和日本人。


华人到秘鲁的移民历史,是一篇悲凉的史诗,它见证了大清帝国晚期大厦将倾时的国力之羸弱,民生之困顿。


秘鲁区位示意图


从1849年到1874年之间的苦力贸易,25年中大约10万名清朝广东人、福建人被卖入秘鲁,他们中有的卖给了企业家,在铁路、矿山、鸟粪场修路、铺铁轨、挖矿、掏粪,有的被卖给了种植园主,在种植园里种地、采摘蔬菜水果等。劳工从凌晨4点开始干活,一直要干到晚上天黑,逃跑的被抓捕后鞭打并且带上脚镣,干满8年契约的可以获得“自由人”的身份,后来可以选择回国,由于对清政府的失望和痛恨,10万华人劳工中只有几十人选择归国,他们留在了秘鲁,同当地印第安人、因纽特人、黑人等族群通婚,落地生根,后来,少部分华人凭借着后天的努力和秘鲁逐渐民主化的大环境,他们有的成为企业家,有的成为作家,有的成为政治家,进入秘鲁上层社会。


华人移民秘鲁的背景
01


秘鲁,于1821年7月28日宣布独立,建立秘鲁共和国。建国伊始,由于地广人稀,秘鲁希望从世界各地大量引进移民,其实秘鲁追求的并不只是移民,更重要的是拯救它“日渐式微”的农业。此外,自从秘鲁独立起,就希望吸引来自欧洲的移民前往沿海地区定居,但许多欧洲移民都是商人或者专业人才。同时,欧洲农民达到秘鲁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成为土地的主人。因为他们的工资非常低,劳动制度又近乎奴隶制,这让那些欧洲人很是不满。正因为此,秘鲁政府吸引欧洲人定居的政策并不成功。


于是秘鲁把目光转向了在太平洋对面的人口大国,当时的满清王朝。秘鲁国会在1849年11月17日通过了《移民法》,给予了Domingo Elías 和 Juan Rodríguez 两人在四年内“进口”中国苦力到利马的垄断权力。中国苦力签订的工作合同规定:连续工作八年,期间没有任何薪水和报酬,八年后得到自由。


鸦片战争之前,清朝闭关锁国,一贯敌对中国人移居海外,特别是汉人,清朝担忧移民会影响对国人的操控。之前巴西由于人员较少,曾向清朝央求中国移民补偿劳动力,就遭到了极力排斥。而秘鲁提出相同的请求时,清朝正处在鸦片战争后严重的内忧外患中,对底层汉人的出海已经无法控制了。1851年,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1864年天京陷落。东南沿海连年的战火和饥荒,逼得大量的广东,福建人被迫当猪仔出国谋生,从1840年到1874年,这25年的时间中,约有10万中国人漂洋过海来到秘鲁做苦力,绝大部分为男性。


欧洲人贩子的“猪仔”生意
02


1849年春季,极少数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等人贩子渡海来到广东、福建,提出诱人条件,招募劳工去秘鲁做事。虽然经过鸦片战争,惊醒了沉睡在“天朝上国”中的国人,极小部分人对外部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和渴望,睁眼看世界,主动走出国门,但是大部分人对于外部世界仍然一无所知,因此不愿意出国。面对应聘人数极少的情况,人贩子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绑架,其中一名清朝总督的儿子也被绑架卖入秘鲁。


1849年10月,即鸦片战争发生后的第九年,第一批“契约华工”共75人背井离乡,乘丹麦船“费德里科·吉耶尔莫号”,经过120天的艰难航行,终于抵达了秘鲁的卡亚俄港,从此便拉开了华人移民秘鲁的序幕。此后的25年间,大约有10万名华人漂洋过海来到秘鲁。


人贩子把广东人、福建人弄到手之后,首先渡海运送到葡属澳门,此时,劳工不叫劳工,而被唤作“猪仔”。人数齐全之后,人贩子用烧红的烙铁在他们的耳朵后面打上“C”形印记,再把他们押送到货船的底舱,经过4个月的航程,送到秘鲁。由于当时条件极差,船舱热臭愁闷、瘟疫流行,三分之一的劳工死在船舱,和一些试图反抗的劳工一同被丢入大海喂鱼。


1870年10月,人贩子租用的一条货船发生暴动,清朝劳工杀死船长和8名水手,夺船返回清朝,之后,部分人返回家中,为了讨好西方人,其中16名劳工回家后被地方官逮捕杀头。同年,一位美国驻秘鲁公使曾就秘鲁苦力问题在致美国政府的信函中说:“苦力受到的待遇有如美国早期的奴隶。”小部分秘鲁人对华工的悲惨境遇也表示同情,“华工的境遇比奴隶更为悲惨。”

 

1872年5月,一艘秘鲁船只“玛耶西”号运载200余名契约华工在驶向秘鲁途中,由于船只的损坏,被迫驶入日本横滨港口,其中的一名不堪受虐的华工跳入海中,被英国水手救起。英国方面在了解“玛耶西”号虐待华工的情况之后,通知了日本外务大臣,日方与英、美等国领事以及清政府共同对此进行了调查。


每人每天挖5吨鸟粪,没有休息日
03


华工被卖入秘鲁后,他们被卖给了企业家和种植园主,每天从凌晨4点钟起,在铁路、矿山、鸟粪场、种植园等地方开始一天的艰苦劳动,他们的身边有监工手持枪支监视,晚上天黑时,劳工被允许可以收工休息,随后被锁入“寮棚”,活动范围仅限于寮棚内。少数试图逃跑的劳工,被黑人或士兵逮捕回来,首先鞭打一顿,然后带上脚镣再劳动。


其中几千名中国人被雇佣到海岸附近富集鸟粪的岛屿(鸟粪在19世纪中后期是南美多国主要经济来源),大约8千人被带到沿海地区的制糖厂和棉花厂;还有一部分人作为家庭佣人,手工艺人或杂工。大约5千到1万人参与铁路的建设,每天都要工作12个小时,有的甚至付出了了生命。秘鲁中部和南部几条铁路建造都印下了华工的血汗。


在秘鲁沿海,有大量的海鸟,由于几百年的积累和极度缺雨的气候,使鸟粪堆积了高达30米。虽然说鸟粪气味难闻,但是却营养丰富有磷、矿物质、氮元素是农作物生长的有机肥料,当时19世纪欧洲还没发明出化肥,,而且人口迅猛增长,压力很大。所以他们想要这些鸟粪提高土壤的肥力,而最好的肥料就是鸟粪。最初是印第安人用于农业,后来西班牙殖民者学会后随即组织鸟粪开采和贸易。


自从1840年直到硝石战争爆发的1879年,秘鲁的经济乃至政治都与鸟粪紧密相连,因为它占据着秘鲁出口至关重要的地位,炙热的太阳,极高的湿度,纯净水和植被的缺乏以及老鼠,蝎子,蜥蜴的陪伴使华人劳工们苦不堪言,但是工作和合同却变得越发苛刻。他们每天至少要挖5吨鸟粪,从来没有休息日。那些没完成配额任务的苦力会被工头和监工鞭笞,而企图逃跑的则被关进牢房里。


华人劳工和印第安姑娘
04


可以说,吃苦耐劳的华工为秘鲁的各行业的展开都做出了巨大贡献。可是华工们极力的在秘鲁生计,却一贯遭到奴隶般的待遇。面临压榨,华工从静静忍耐到奋起反抗,1870年9月4日,华工掀起了一场秘鲁影响最大的起义,总计有1200名华工参与,史上称为“黄脸暴动”,这次大规模的华工起义震动了当时的秘鲁社会。


经李鸿章与秘鲁使臣葛尔西耶就秘鲁虐待华工之事进行交涉,1874年6月26日中秘两国正式签署双边条约“中秘和睦通商条约”,秘鲁政府抛弃曾经悉数对华工的严苛规矩,华工在秘鲁的境况大为改善。


秘鲁这个国家的特殊之处在于,该国纯种白人占比例不高。印第安人占人口总数的40%以上,印欧混血人种占30%多。这些人与华人外表相似,加上长期受欧洲殖民者的压迫,没有种族优越感,对华人的歧视较少,华人也较容易得到当地人的认同。在这点上,同样做猪仔,北美华工的境遇和命运就大大不如南美的了。



由于几乎没有华人女性来秘鲁,契约华工获得自由后,是通过媒人和秘鲁女人结婚成家的。沿海的秘鲁姑娘(多为白人或者印欧混血)一般不愿和华人结婚,一些媒人便到东部招募山区印第安姑娘,把她们嫁给付了费用的华人。这种结合方式十分简单:姑娘们一来,媒人便把她们领进一个大房子,脸冲墙站着,用布蒙上头脸。随后,再把要娶妻的华人叫进来,脸冲着对面的墙站着,也蒙上头脸。接着,媒人庄重地拍击两下巴掌,男人和女人都转过身来,面面相视。这些人的排列顺序,是命运的安排,每个人都不得反悔地接受命运赐给他们的另一半。如此华人开始在秘鲁扎根,并一代代的开始延续和传承。目前在秘鲁的华侨华人,加上有华人血统的秘鲁人,总数将近300万人,占秘鲁总人口的10%,这些人可以他们的姓氏的粤语发音判断。比如姓chan(陈),wong(王)ho(何),


放弃回归故国,融入南美大地
05


劳工的契约期限是8年,契约干满之后,他们可以取得“自由人”的身份,1869年,有华人劳工把他们的艰辛遭遇写成了呈文,由美国驻华公使劳文洛斯转交给清政府,清政府的回应却是“私自出洋的中国人为弃民,不值得加以保护。”2年之后,清政府回应第二份呈文,“对磨难中的苦力表示同情,劝以容忍,并可成立一个上告团向朝廷陈述受害情况。”7名华人劳工写了状文,交给恭亲王奕䜣,之后由各国媒体传遍了世界。葡萄牙政府获悉情况之后,要求秘鲁政府调查并且惩罚人贩子在葡属澳门的罪行,1873年12月27日宣布结束葡属澳门的华工出口,澳门总督则宣布禁止华工贸易。

 

1874年清政府与秘鲁缔结条约《中秘天津条约》,自由人的华人劳工可以选择回国,不过,由于对清政府的失望和痛恨,10万人的华人劳工只有区区几十人选择回国,幸存下来的自由人华人劳工融入当地族群之间,娶当地印第安人、因纽特人、黑人等族群的女子为妻,生儿育女,落地生根。


在没有华工移民前,秘鲁人的主食首要是面包、玉米、马铃薯、木薯这几类。 移民而来的华工还带来了谷种、菜种和水稻培养技术,改变了秘鲁人的饮食习惯。华人地位和声誉还来自他们为当地社会所作的贡献,他们解决了秘鲁北部沿海旱地种植缺水问题,把秘鲁北部变成全国第一产米区。比如1963年,华人戴宗汉办种植水稻技术中心,把当地水稻单位面积产量提高了3至5倍。为此,秘鲁政府授予戴宗汉农业勋章。



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奋斗,如今华人人在秘鲁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领域都占有一定地位。上至部长会议主席(即总理)、政府部长、国会议员,军界。下至公司总裁、餐馆老板、教授、工程师、律师、医师等各个领域。华人勤劳朴素,与人为善,跟本地人天伦之乐,彼此敬重,已深深地融入秘鲁社会。


如今走在秘鲁首都利马市区,中国元素随处可见, 唐人街上中国传统牌楼上孙中山先生“天下为公”的题词成了游人的旅游景点之一。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中国店铺更是鳞次栉比。“明月楼酒家”、“中国粮油批发公司”、“中国超市”、苏州丝绸、景德镇瓷器……还有王老吉、李锦记、老干妈等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商品应有尽有。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多数都是我们熟悉的“中国面孔”, 耳边不时传来中国不同省份的方言,置身其中,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南美的秘鲁。



在首都利马最令人惊叹不已的是街道上到处都是中国餐馆“Chifa”的招牌。当地华人按照“吃饭”的广东发音翻译过来就是“Chifa”,所以“Chifa”就作为中国餐馆的招牌一直沿用至今。目前秘鲁大约有4000多家中餐馆,中国的餐饮文化已经深深地融入到秘鲁人的生活当中,美味可口的中国菜肴早已成为秘鲁人餐饮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深受当地居民欢迎。 


作为秘鲁华人的故国乡亲,我们衷心祝愿远在万里之外的华侨们幸福安康,有机会就回故乡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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