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藩影像 ——在超现实主义中构建社会秩序性
关于著名华人摄影师何藩的作品的个人看法与观点
曾经在摄影史课上认识了何藩,这次为了写他的论文我又在百度词条上重新认识了一下何藩,没想到能搜出他曾经是拍摄多部香港“三级片”的导演,这一点不好的名声很容易的盖过了他在中国摄影界的地位和荣耀。不过作为摄影系的学生,我更愿意摒弃这些博取眼球的陋名,来好好谈谈何藩的摄影作品。
何藩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早期就参与超现实主义作品创作的摄影师,令人诧异的是他还是个街头摄影师,他常常在大街小巷里创作自己的超现实主义摄影作品。德国超现实主义摄影或者说超现实主义艺术发源以来,这类艺术显得小众,因为其特殊性所以以摆拍创作为主,需要特定环境进行创作,而何藩的超现实主义摄影地点选择了最为嘈杂的街道,这对任何一名摄影师来说,对其构图光线把控等等因素都是很大的挑战。我选择的三幅何藩的作品都是他通过街拍形式进行创作的产物,三幅作品看似都由超自然主义为核心造型创作,实则在摄影师“有意而为”的解构之下,隐隐构建了独特的社会秩序性。
《日暮途远》是何藩自述中自己最喜欢的作品。黄昏日落时分一名工人正推着一车货物行走在空旷的江边,倾斜的日光将所有物体的影子都拉得好长好长。也是借由这西斜却坚硬的光,沿途的房屋都竖起了鲜少被人察觉的棱角,就连最柔软不过的江水,也像斑驳不平的石块。推着板车的工人走在这条笔直的路上,不知是他的归途还是他从不停歇的劳苦人生路。在这张构图工整的作品里,有一栋栋整齐排列的楼房,有不会歪斜的电车轨道,有波涛不绝的江水,这些元素的重复和工整性,出现在照片中都无一例外的向我呈现出了“秩序”二字。而推车的工人像是散落在棋盘里的一粒细沙,在社会的各种条条框框中躲闪奔忙。我认为此处的人物并没有打乱照片中建构的秩序性,相反,人之于秩序性是佐证般的存在。工人每天重复自己辛勤的工作,正如社会中处于每种阶级的人,即使有过片刻的放纵也在眨眼间混入生老病死的自然秩序。除去自然秩序,人同样也在文化发端时开始构建自己的秩序,诸如法律、校规,甚至于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它们告诉人们改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应该用什么心态面对生活,它们都是明面上或是潜在的秩序。何藩的《日暮途远》对以上的观点保持了中立的审视态度,鲜少表达自己的情绪,就像是秩序本身一样不偏不倚。面对秩序给人的刻板印象,何藩没有大肆渲染“悯人”的情绪,只是在工人坚毅的影子中留下了一丝感情,结合《日暮途远》的作品名,我想,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归途中,工人能够坚毅地走下去,这是充满着澎湃生命力的象征。
相比于《日暮途远》,这副作品显得籍籍无名,我确实连作品名都无法得知。这幅作品采用了比16:9规格还要狭长的画幅,按照当时相机技术来看,这张照片肯定是经过后期裁剪出来的,那么何藩选定展示框取的元素定有其用意。照片中黑白影调对比明显,从下到上的一级级阶梯都被日光裁出了宽窄不一的线条,这很像是另类的金字塔造型,越到高处的阶梯,投射的日光线条越细。最上面是站成一排的女人和小孩的剪影。几何元素和线面运用强调了照片的超现实主义形式,何藩将女人和小孩放在画面的高处,虽然不能武断认为这是何藩对现代女权主义的支持,但至少能表现出他对女性和小孩这些的弱势群体的注目。拍摄照片的何藩或者说任何一个在此登上阶梯的人,他们一步步走向成功、实现心愿。可当他们越走到高处越是会发现,家人在旁才是自己对幸福生活的期许。何藩充满预见性的眼光让人敬佩,时至今日,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很多人都将工作事业放在了高于陪伴家庭的地方,这样的选择并无过错。不过我们却不难发现,在步入老年或是疲惫地到达事业顶峰时,几乎人人都希望拥有幸福的家庭,这可算作是人性中存在的秩序。
超自然主义风格作品由于形式过于独特,所以作品呈现出的作者意指十分明确。而何藩的作品大大增强了超自然主义风格的宽容度,他更愿意将形式作用于视觉表达。至于作品究竟阐释何意,就源于观者的视角和思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