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搞懂‘蒙代尔’的货币三元悖论
作者： 袁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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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欧元之父的蒙代尔提出过一个有名的货币三元悖论，也叫'不可能三角’，说的是‘资本自由流动’，‘汇率稳定’以及‘货币政策独立性’，三个条件不能同时满足。
这个理论看起来很高深、很难懂。这篇文章会让你彻底搞懂这个理论，甚至超越这个理论。
首先，有两个前提要明白：
1. 蒙代尔的理论默认以美元为中心。汇率稳定，指的是其它货币相对美元的稳定。货币政策独立，指的是其它国家的货币政策相对美联储的政策独立。而对于美国，它的货币应该相对哪国货币保持汇率稳定呢，显然无从选择。
2. 不可能三角理论很平常。看过这个视频（看似高深的不可能三角理论）的同学就知道，任意选三个独立条件，都很容易组成不可能三角。那么评价不同的‘不可能三角’理论，就要看选择的三个条件是否是被研究的系统中最重要的三个条件。
明白了上面两点，我们再来分析这个理论。
一. 货币政策独立性
这个三元悖论中的三个条件，我们先来研究一下‘货币政策独立性’。
对于小国和小型经济体，内需市场小，是否保持货币政策独立性确实是只是一个条件。
但是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国内的市场大，特别是现在强调国内国际双循环、以国内循环为主。
那么对于中国来说，‘货币政策独立性’并不是一个可选的条件，而是前提。
所以在研究中国经济时，三元悖论中的这个‘货币政策独立性’并不是一个好的、值得研究的条件。
二. 汇率稳定
所谓汇率，就是两种货币之间的比值。比如目前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是6.38比1，也就是6.38元人民币可以换1美元。
如果人民币和美元的币值都稳定，也就是各自物价稳定。
很明显汇率是稳定的，都不需要人为管理。
所以蒙代尔的汇率稳定条件，其实是默认了美元的币值稳定，其它国家货币的币值不稳定，才产生了要稳定汇率的问题。
当前中美汇率从疫情前的7:1升值到目前的6.38:1，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的根源在于美联储放水，美元并不能保障其币值稳定。
货币超发导致美国有较严重的通货膨胀，美元贬值。
而中国保持了独立的货币政策，并没有大规模放水，人民币的币值稳定，于是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就不稳定了。
汇率稳定是一个双方的问题，不是单方的问题。
三. 资本自由流动
最后看一下资本自由流动。周其仁老先生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他认为只要有贸易，就有资本在流动。当然我们也不能忽视资本项下的自由流动对市场的冲击和影响。
中国分析
看完了这三个条件，我们再来分析一下中国实际情况。
由于‘货币政策独立性’不值得研究，所以我认为可以替换为‘货币稳定’。
所以中国的三元悖论就是‘货币稳定’、‘汇率稳定’和‘资本自由流动’。其中最根本的是货币稳定。
‘货币稳定+资本流动’难两全
货币稳定的前提，是货币流通量与商品流通量保持稳定。
因为国内的商品流通量变化速度不快，但是热钱来去无踪，所以‘资本自由流动’的情况下，货币的币值难以稳定。
‘货币稳定+汇率稳定’难两全
‘货币稳定’与‘汇率稳定’也难以同时满足，其实说的是中国和其它国家（比如美国）难以同时保持货币稳定。
所以‘货币稳定’与‘汇率稳定’，看似说的是两个条件，其实说的就是一件事，货币难以保持稳定。
‘货币稳定’可以吗
那么货币为何难以保持稳定呢？我认为主要的问题在于经济的快速波动发展，于是没有人能准确预测出刚好够的货币发行量是多少。
如果一个静态、稳定、没有发展也没有萎缩的经济体，采用金本位这类货币制度就大体可以保证货币稳定了。
但是真实世界不存在这样的经济体，所以金本位这样的制度就只好被淘汰了。
从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任选‘货币稳定’与其它一个条件，都是不可能同时满足的，根本不需要三个条件来凑数。甚至‘货币稳定’这一个条件，都是很难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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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讨论
著名的蒙代尔不可能三角有两大缺点：条件冗余和美元中心论。举个例子就能明白：港币被认为是自由流动的、和固定汇率的，所以不满足第三个条件即独立的货币政策。但其实港币相对于人民币、日元等的汇率都是不固定的，只是相当于美元汇率大致固定。这就是美元中心论的地方。蒙代尔不可能三角讨论的是一国的货币政策，而汇率至少是双方的，所以在该理论里默认美元是汇率的另一方。
再说条件冗余的问题，任何独立三个条件大概都会形成不可能三角。所以不可能三角理论其实可以批量生成，如果你掌握了这个规律，就不会对这类理论崇拜仰望了。该理论存在条件冗余，比如多方之间的汇率稳定，不需要加任何其它条件都不成立，这就是布雷顿森林体系奔溃的原因。单一条件就不成立，更别说三个条件了。
当然，纯理论更大的问题是忽略了真实世界的复杂性。这个世界不止有货币政策、还是财政政策，不止有货币流动、还是商品流动、人员流动。影响货币价值和汇率的因素千千万万。就算香港的货币政策紧跟美联储，港币和美元之间的汇率仍然有波动，这就是理论抽象的漏洞。
过于迷信纯理论的人，大概做不好投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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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一位朋友辩论蒙代尔不可能三角，发现自己之前写的文章难以让人看懂，所以补充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