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天30队：2014-15季，芝加哥公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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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扎尔-穆罕默德刚续签了份合同……嗯，实际上，4月份公牛还试图探问科特-托马斯是否退役了来着。我总有种感觉：穆罕默德、坎比和老托马斯永远不会退役，他们就像小酒吧里的老雇佣兵，随时等着谁推门进来，往桌上扔一堆硬币，然后说出一个任务似的。说正经的：穆罕默德接下来一年的出场时间，合计不会超过8个小时了（如果超过，那公牛就有大麻烦），他领的主要是“训练喊嗓子钱”、“挥毛巾钱”、“上场推对手一把钱”、“犯规钱”和“更衣室里用重低音做演讲钱”。

那，事实是：穆罕默德职业生涯里，为拉里-布朗打了六年球，为波波维奇打了两年球（拿了个冠军），跟锡伯杜混了两年，这基本构成了他职业生涯的绝大部分。每个37岁还有能力混合同的角色球员都有类似的经历：跟对教练，也是一种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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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了眼镜和护腿的辛里奇，越来越像个机器人，尤其是他策动战术的时候。你可以说，是锡伯杜的体系延长了他的寿命：他夏天签的两年合同，简直就是“虽然你的投篮膝盖发力越来越勉强，但鉴于你已经熟悉了公牛机器的操作，我们还是希望你继续留任”。

他和穆罕默德有一点是相似的：“你很棒，但你打的时间最好少一些”。因为他的出场，意味着：

A 罗斯受伤。

B 巴特勒有问题。

C 小前锋都不合适（麦克德莫特和斯内尔都靠不住），巴特勒去支援3号位了。

所以，对公牛来说，大概最好的结果是：赛季结束时，你看见辛里奇的数据是“出场70+，首发出场0，每场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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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邓利维是个好人。自从他那份混蛋大合同结束后，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是职业球员的典范。他甚至是上季季后赛公牛发挥第二好的球员（仅次于吉布森），在奇才放肆的收缩防守之下，他是唯一能让华盛顿人尊重的火力点。但他和穆罕默德、辛里奇一样，构成了“如果你们还是首发的话，我会觉得很悲凉”三人组。某种程度上，他和他父亲的教练生涯越来越重合了：你会抱怨他们这不好那不好（尤其是他父亲带开拓者和快船那些年），但回头一看，还真没有比他们合适的……

（所以，斯内尔和麦克德莫特，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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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蒂奇——西班牙联赛之王，技术全面外加有远射的典型欧洲产物。

你会担心欧洲人的防守……但是：他是个全力施为的防守者，轮转完美，愿意伸手干扰对方投篮。当然他的体重很让人担心，但想想：他可是巴尔干出身+西班牙打球，双重假摔天分。这个年代，大前锋的低位生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延阻+返位+夹击+应对面筐突击才是关键，而他这方面表现不坏。

他需要面对的障碍：

对抗；赛季头两个月的枯燥（他和麦克德莫特一定会被锡伯杜关在小黑屋最里层）；锡伯杜执拗的轮换时间，最后这一点很要命：

赛季初期，我们很可能看见加索尔+诺阿+吉布森每人32分钟开外，而米罗蒂奇被分配个2分钟，然后犯一个规就被锡伯杜边骂边揪下场。

但米罗蒂奇提供一种可能：如果他真的能提供锡伯杜一点安全感的话，也许锡伯杜真会放下铁面具，考虑打四人轮转，然后诺阿和加索尔能够得到更多休息时间，公牛在季后赛有更多余裕……理论上，米罗蒂奇除了生扛野猪内线们，可以担当一切角色。他是个万能安全气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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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巴特勒，本来是球队最不需要担心的家伙。我们知道他上季每晚得13分基本是极限了；我们知道他是联盟最好的外围防守者之一；我们知道他能投三分、能底线空切、能下反击；我们知道他还能在不运球的情况下准时送出传球，找到空切队友；我们知道他很勤奋，他在回防中能够在身体失去平衡的情况下干扰两个对手。

但他现在也要面对属于他的诱惑了：

他面对续约的事儿。

年纪大过他，和他类型有重合的阿里扎拿了800万一年——这可以当作业内工资标杆。

工资帽在提升。

就冲他上季的表现，只要多一点出手机会（或者说，数据好看点儿），巴特勒可以拿到三年2700万之类的合同；扔到自由人市场上去，会有球队一咬牙给他四年4000万。

但在公牛，可能他的出手机会还不如麦克德莫特多（如果锡伯杜把麦克德莫特拉进主轮换，这是很可能的）。

巴特勒的情绪会有些起伏动荡吗？这种感觉就像个混沌初凿，为了心爱的女孩子每天送早饭的男生，现在到了需要那个女孩子对他表态的时候了；“我们在一起吧”或者“我们还小，再等等好吗”，是会制造截然不同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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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索尔上季在湖人一片乱象中，还是场均31分钟17分10篮板3助攻——布泽过去四年最好的数据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加索尔年已34岁，步伐已慢，而且素来有软的声名。但他这路欧洲人，最不怕岁月侵蚀（德克：咳咳）。他的左右勾手、他的传球、他的大局观、他的经验和他顶天立地的七尺身高，都不会被时间磨蚀。加索尔是个斗士，又很聪明，遇到锡伯杜这样能把头顶弄秃的聪明大脑和执拗性格，正合心意。实际上，刚结束的FIBA世界杯，加索尔场均22分6篮板，命中率65%，外加2封盖。

他的意识、手感、技艺、走位、身高都在，他本来就是联盟里屈指可数，可以和诺阿比肩的大个子传球手，而且他还保留着你得重看录像带才能意识到的，细腻的禁区得分触觉——最后这一点，公牛上一次有这么个人，大概还是埃迪-库里。

（严肃脸：这句话毫无嘲讽意味。库里是一个不可阻挡的禁区得分手，自他之后，公牛的禁区得分基本靠内切、前场篮板或中位背身了。愿上帝赐他好胃口）

需要担心的，仅有两点：

其一，因为速率的下降，加索尔从四年前，就不太能防守对方的大前锋了；防守端，他最自在的位置是中锋。刚结束的FIBA世界杯，法国队就是靠五人扩到三分线外，摧毁了加索尔兄弟。如是，他和诺阿的搭档略显尴尬：两人都属于中锋里偏灵活、打大前锋却略慢的型号。他和诺阿站篮下，固然可以伸开双臂遮天蔽日，也能用意识弥补失位，但设若加索尔和诺阿一起首发，那么谁防4号位谁防5号位，真得提前说好。

当然，以上这个点有可以解决处：诺阿和加索尔未必合适，但诺阿+吉布森和加索尔+吉布森看上去都很般配。但这得混编一个新轮换出来。

其二，随着年纪老去，加索尔和邓肯一样，很难再在禁区要到深位；而加索尔中投出手过慢的问题，近两年也日益显形。他还是一个高效的近筐终结者、空位投手、挡拆顺下能手，他很有用；只要有传球能到篮下近筐，加索尔可以包圆儿似的把球解决掉。但是：

就在世界杯对法国队一战，最后关键时刻，西班牙连续到右腰让加索尔单打，加索尔扛不动：他需要在移动中接球，而让他跟阿尔德里奇似的，众目睽睽接球单挑，一旦要不到深位，就没了破坏力（斯科拉现在也是这问题）。

一句话：加索尔可以很有效（世界杯上65%的命中率！），可以做出漂亮的数据，可以作为球队的轴心，他简直无所不能，但需要锡伯杜给他捏传切跑的体系，给他确定轮换时间，接受“加索尔不能成为关键时刻攻坚手”的事实。他不像巴特勒和诺阿那样的野孩子，拿起来就用，皮糙肉厚。

以及，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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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天开始就有传言：吉布森不太高兴。你可以理解：

他入行那年就崭露头角（首发，场均9分8篮板，而且确立了他的防守声誉），只比罗斯晚来一年，比诺阿晚来两年，还比锡伯杜早。但之后的四年，他一直打替补。直到上季他场均13分7篮板，加上他的防守，他本来该是年度第六人的。

上季：他长了肌肉；从以往那个坚韧朴实、少年老成的体格里，又榨出来一些激情。他防守依然坚韧，而进攻端，他就像个纯粹大前锋版本的泰德斯-杨（因为杨时不时做点小前锋的事）：勤奋游走，积极要位，张手要球。他能积极果敢的射进罚球线中投了，他能跟诺阿似的做罚球线策应轴了，而且那招“要位后右侧翻身中投”简直成为了他的招牌。最重要的是，以往他上场时，你几乎能立刻感受到“嗯，布泽下去了，进攻忽然少了个人似的”，而本季，他的战术作用跟布泽相去不远，你仅仅会在他中投时想“哟，肩膀没耸起来，原来这不是布泽啊？”

熬完四年替补，布泽走了，他应该上首发了——但现在，他可能还得当替补。

而且加索尔和米罗蒂奇的合同都有两年以上——这意思是，球队一时半会儿轮换就这样了。

你可以想象在上季结束时，他想的是“那，布泽已经要走了，教练会让我首发的；甜瓜来也只是去3号位嘛”。

然后忽然天翻地覆，公牛没签到甜瓜，改追了加索尔，前场厚度陡增，他又成了牺牲品。

他和巴特勒这两位老实人的心情，却是这季公牛最微妙的事儿。毕竟，虽然当初那份四年3300万签得不坏，但他已经29岁了——心再宽，谁都不愿意一辈子当替补的。

2

去年此时写的：

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公牛VS网系列赛洛佩斯威风八面但网的进攻被淤塞了。你去看每次洛佩斯得分时，诺阿基本都离他一步远，半边身子侧向埃文斯。那，事实是，因为锡伯度的防守体系，诺阿每次进攻都需要在禁区里左右螃蟹移来控制两个人。

嗯，上季公牛队奇才，也是如此：

内内在芝加哥的两场，把诺阿砍得都要影响巴西和法国邦交了：哪有人刚拿了年度防守球员就被这么羞臊的，砸场子呢不是？但实际上，还真不能怪诺阿。细看回放，内内得分手段如下：

沃尔/比尔高位挡拆，内内外切，戈塔特弱侧走禁区，诺阿先看沃尔/比尔，又横跨步遮了一下戈塔特身前，这时内内拿球了——走你，投进了。

内内背身接球，戈塔特弱侧走禁区，阿里扎强侧往禁区虚晃一枪走弱侧了。诺阿还是得把这两位挡一挡，然后回来照顾内内，内内都够做完一套广播体操热身了，翻身上篮——投进了。

所以，不是诺阿不努力：他得日理万机，照顾全队露出的破绽。奇才深明此道，所以不断用内切禁区虚晃诺阿，让内内落位打空挡。这有点像当年阿里扎刚离开湖人、科比负责巡逻时，对手总是挑着科比盯的对象喂球：知道你要出去巡逻，就用射手投你的破绽。

嗯，所以，去年公牛防守端被奇才砍碎了，真不太能怪诺阿。对有些球员来说，教练估计会“你能不让他打爆你就行了”，然后把他藏在对方最弱的攻击手身上；有些家伙则是，“你今天只要对付两个人！”——诺阿、巅峰期KG、伊戈达拉们多多少少都得如此。

上季诺阿进了年度一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答：公牛历史上，此前只有三个人进过一阵——罗斯、皮彭，以及众所周知的那位。

他上季全明星后，场均14分11篮板7助攻。他的表现，乃是当年森林狼+凯尔特人时期的KG的蓝领版本，或者更确切点：开拓者时期的比尔-沃顿减掉一点背身单挑。他做球队需要的一切——单防、协防、包夹、轮转、控制篮板、掩护、高位策应、挡拆、转移球、找空位队友、面筐突破、中投；他和KG似的，都以一种激情到癫狂的姿态，让球队保持着一种高度紧张。他的传球不止是当一个内线式的背身策应，还包括面筐运球突破分球——这有点既把他当两个加索尔使唤，又当国王时期佩贾用了，就差给他设立掩护挡拆了。

但与此同时，上季也基本是他进攻数据上的极限。加索尔的到来，罗斯的复出，诺阿不用再被这么榨了。与此同时，你也能看出：他的进攻天分，可能只到一个策动者、一个激情发动机、一个近筐终结者为止了。理论上，加索尔可以补上他的大部分职能，但加索尔有他自己的问题。

这可能是公牛的小小缺陷：他们不拥有“联盟最强的内线组合”，而是“联盟最强的内线厚度”。加索尔、诺阿、吉布森和米罗蒂奇都足够好，但他们每个人都属于“远远胜出角色球员，但担当独当一面的明星球员，似乎怎么都差一点点”，唯一进过年度一阵的诺阿，可能还是这四个人里打法最草根的一位。这个内线厚度，经过锡伯杜点拨，足以支撑他们成为东部常规赛最强的二队之一；但是假设到了东部决赛，面对骑士，最后一节，锡伯杜会摆什么样的内线轮换呢？

（我知道再继续要求诺阿大幅度进步有点儿不现实，但他现在就仿佛是内线版的朗多——可以做一切，可以推动比赛热情，但球队需要他再培养出一点新的东西来，比如一锤定音搞定比赛的能力。这是公牛现在，真正紧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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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届FIBA世界杯最好玩的一个镜头：美国对斯洛文尼亚，德里克-罗斯一个加速突破，人堆里左手抹篮得手。镜头立刻转到板凳上的锡伯杜：满脸“想到晚饭又全是素菜就没胃口不想回家”的表情。

罗斯在世界杯上的表现，可以分两极看。

好的方面：

他疑似又找回了“从静止到慢速运转只要一动念”的跑车式功能，所以在反击、机遇战、转移后持球突破方面，他还是风驰电掣，可以让时空压缩。他完全不是突破对手，而是“我加着速，对手跟着跑就跑丢了，我才没注意呢，自己就上篮了”的节奏。当然，他那种“静止中加速急起，超高速中忽然漂移横向跳步”没怎么抖擞，不过不急。

不好的方面：

他的一切精华镜头几乎都在反击和进攻早期。阵地战他表现很零星。你甚至不能说是他的中远投有问题，而是他的跳投，从起跳、发力到手型，都还不稳定。更确切的说是，他还没找到全身的感觉。

（这里多说一句。罗斯这类二段投篮2 motion shoot，太考验全身了。当年魔术师被问到怎么练出三分的，就直接说咱是set shoot，蹲地式，一跳球直接弹出去了）

这意味着至少在全明星赛前，公牛都可能得付出些代价，让罗斯慢慢找感觉；这意味着如果他上半赛季可能只有场均15分6助攻40%的数据，但你还是得让他尝试。

因为锡伯杜一定明白，夏季引援，公牛的第一目标是甜瓜。而甜瓜的吃饭家伙，是用万花筒般的方式、不依赖体系得分。这是公牛真正缺乏的：长久以来，从斯基尔斯到内格罗到锡伯杜，公牛诸主帅麾下从不缺强硬防守、团队的协作和无私球员，但在罗斯之前，他们唯一靠谱的得分手是：本-戈登……加索尔的到来，只是让公牛变得更高大坚固，但下赛季他们能依赖的持球攻击手，还是只有一个选择。这是麦克德莫特、巴特勒甚至吉布森们努力的方向：谁能够站出来，显得“没有罗斯，没有体系，兄弟我也能保证给你分数”，锡伯杜就会多给他们些时间。

但在他们真的展现出这一切之前，还是那句老话：公牛的常规赛没有问题，只要没伤病就能稳坐东部前三，但最后能走多远——或者说干脆点，能不能干掉骑士，还是看罗斯的恢复。这话我们已经说了三年了，但愿这一次，芝加哥的运气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