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好的英文写作？

要提高英文写作，首先要知道什么是好的英文写作，要能够识别好的英文写作。看似是常识，但经验告诉我很多人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更别提深入思考了。

这个问题可以拆成三块：什么是写作？什么是好的写作？什么是好的英文写作？

看似有点过分咬文嚼字，但读完这篇文章，可能你就会完全认同我的分析。需要说明的是，这篇里面提到的「英文写作」主要指非虚构写作，尤其是议论文写作。

什么是写作？

最原始、最靠谱、最高效的办法应该是查字典和维基了解「写作」的意思了。

中文维基：

写作是人类有意识地使用文字来记录资讯、表达意向。

英文维基：

Writing is a medium of human communication that represents language and emotion through the inscription or recording of signs and symbols.

牛津英语词典：

the use of written characters for purposes of record, communication, etc.

韦伯词典：

the act or process of one who writes.

但这些定义对理解什么是写作意义并不大，无非是说「写作」是一项活动或过程。唯一有意义的可能是中文维基百科解释中的「有意识地」，因为它是和思考、认知相关的。除了查字典，还可以看看其他人是怎么理解「写作」的：

我大学时的 英文写作老师 Justine 曾说过：

Good reading makes good thinking; good thinking good writing.

William Zinsser 在写作圣经 On Writing Well 中写道 ：

Writing is thinking on paper. Anyone who thinks clearly can write clearly, about anything at all.

哲学家、语言学家 Ludwig Wittgenstein 对思考和表达的表述也很精辟：

Everything that can be thought at all can be thought clearly. Everything that can be said can be said clearly.

6年前我在老罗英语培训讲授 GRE 写作时，和学生分享了自己对写作的定义：

Writing is transformation from minds to words.

这个定义主要是考虑到了学生认知的效果，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述写作的本质，同时点出在写作上可以下功夫的方向：思维（minds）和语言（words）。「from minds to words」也体现了思维和语言的先后顺序，孰重孰轻也就不言而喻了。

就我的理解，

思维（minds）包括：

• 思路
  
• 观点（提炼、排列、发展）
  
• 论证（道理论证、举例论证、验证观点等）
  

语言（words）包括：

• 语言积累（语法、词汇、句型）
  
• 语言的正确性、准确性、地道性、文风
  

什么是好的写作？

我在开头已经限定了这篇文章的讨论范畴，因此这里主要探讨下什么是好的议论文写作。（回头可以写写对 William Zinsser, Joseph Williams, George Orwell, Joan Didion, The Economist, The New Yorker 等来说什么是好的写作。）

最简单、最有讨论意义，可能也是大多数读者最感兴趣的应该要数权威的国际性英语标准化水平测试了。下面我们以托福、雅思大作文和 GRE Issue 的官方满分评分标准为例来作分析（点击截图阅读）。

托福作文评分标准（满分30分）：

雅思作文评分标准（满分9分）：

GRE 作文评分标准（满分6分）：

如果你仔细阅读了这三个考试的写作评分标准，就会发现：

1. 其中的相似性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是对同一标准的三种不同表述而已，共性可总结为：

审题：扣题

结构：清晰、条理、连贯

论点：论证展开相关、充分、有依据

语言：句式多样性、用词恰当、用词地道、语法使用灵活正确

2. 评分标准要点的排序按重要性由强到弱

3. 三个考试都是先从思维层面入手，最后提到语言，即便是托福和雅思这两个语言考试也不例外（GRE 是能力考试，英语语言是考查的前提）

4. 大部分笔墨都用在了思维上

读到这里，有的读者可能会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觉得英语写作难主要不是因为语言不过关，而是思维有挑战。很简单，一篇 GRE 作文拿中文写，也未必能够写好。我们常说的「不知道怎么动笔」、「写不出来」、「头脑一片空白」、「怎么写啊？」不是说不会写字，而是不会思考，没有思路，思维受限。相反，「文思泉涌」更多是「思」而非「文」。

这也是为什么我13年独创的「高级英文写作工作坊」不针对某一种考试，而是让学生沉下心来阅读、写作和改写，把精力花在刀刃上，在有质的提升之后感受那种到达山顶的酣畅。我深信真正的学习一定来自知识和能力的内化。我深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深信亲力亲为的回报。

就应试而言，这些评分标准其实暗示了写作老师该如何备课，学生该如何备考。任何托福、雅思、GRE 写作教学侧重或全部放在语言上的显然是不分主次，舍本逐末。可以理解的是语言远比思维好教，但理智告诉我们：要做最重要的，而不是最容易的。

这是提高英文写作能力，提升写作考试分数的认知基础。其次才是 how 的问题。You cannot put the cart before the horse. 我之前教过考过托福在美国加拿大读本科的学生写作，也说明仅仅是通过考试的写作是不够用的，没有培养起能力就没有安全感和自信。

就议论文写作来讲，可以说满足了上述满分评分标准的作文就是好的议论文写作。当然，这有点抽象，最好是可以找到官方提供的范文，体会上述标准都是如何被一一满足的，并看看官方机构是如何解读的。我也尝试写过一些应该可以满足 GRE 满分标准的作文：

平权运动正义吗？

学习历史有什么价值？

政府应该资助艺术吗？

中国是不是国际创新大国？

如何衡量一个国家是否伟大？

我们所讲的语言决定我们的思维吗？

什么是好的英文写作？

这个问题是「什么是好的写作？」的外延，探讨的是纯英语语言（words）问题，而非思维（minds）问题，虽然思维会影响语言表达习惯。

William Zinsser 在2009年给哥伦比亚大学新闻研究生院的国际新生做的题为「如何用外语英语写作」的演讲中一开始就是以这个话题巧妙开头的。他的全篇演讲用一句话总结就是：Good English writing is clear, simple, concise and natural. 清晰性、朴素性、简洁性、真实性也是 William Zinsser 有名的写作四原则。它们修饰的是语言、文风偏好和美学。这四个原则对母语是英语的人来说都很有挑战，何况是母语非英语的学习者。

已故芝加哥大学教授 Joseph Williams 虽然没有明确回答「什么是好的英文」这个问题，但从他的经典之作 Style: Toward Clarity and Grace 的书名和目录就可以大致看出他的答案：清晰性、一致性、句子写作的强调、连贯性、简洁性、句子长度和优雅。可以看得出，和 William Zinsser 相比，Joseph Williams 在解决「道」的基础上，更偏重对「术」的阐述。

考虑到这篇文章讨论的范围和大部分读者的实际情况和期望，我认为只要能做到两位大师共同提到的第一点，即清晰性，就非常不容易了。这需要有清晰的思维， 一定的词汇（认识并熟悉单词不同的意思，搭配，用法等）和一定的语法基础。清晰性做到了，在高级写作的进阶过程中就自然会留意其余三点。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中国学生（很多其他国家的学生也如此）对「好的英文」往往存在着误解，会导致写作不够清晰。

提起英文写作「好」的学生，可能不少人会马上想到：有很大的词汇量、懂复杂语法、能写（不明觉厉的）长难句、会用很多「高级句型」。

首先，词汇量大不是英文写作好的必要条件。对词汇的熟练度和驾驭能力和数量同等重要，甚至更重要。词汇量大但不熟练，再加上没有查字典的习惯，很容易出现用词随意的现象，结果是读者会一头雾水。

没有充分掌握复杂的语法和句型，或虽然掌握了，但在使用的时候过分发挥，或为了使用而使用，而不是为了表达的需要，可能会导致句意不清晰或语法有误，得不偿失。

我认为要练就好的写作需要大量的阅读和揣摩、一定的写作练习、有针对性的指导以及阶段性的写作管理。中国学生的写作普遍较差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英文读得太少（把「少」拖长5秒）。阅读量不够就很难能够揣摩语言，而不会揣摩就很难有质的提升。读多了，语感自然会好，对字词、句、文风等的认识会不断升级，甚至能和语言建立感情。功夫到了，遇到好的文章就如遇到知己，揣摩顺理成章。揣摩是奖赏。

揣摩不是知道「什么是好的英文」，而是读到「好的英文」能够感觉到它好在哪里。「能够感觉到」才算是真正懂得「什么是好的英文」，才有可能去模仿，去提高写作。

总结

写作是从思维到语言的转化。

好的写作往往审题准确，不偏题；结构清晰、条理、连贯；论点论证、解释、举例充分，展开相关、充分、有依据；句式多样性、用词恰当、用词地道、语法使用灵活正确。

好的英文是清晰、朴素、简洁、真实的。不过要真正理解「什么是好的英文」需要大量阅读符合这些原则的英文，在阅读中多揣摩，并模仿和练习。

参考来源

Joseph Williams, Style: Toward Clarity and Grace

William Zinsser, On Writing Well

William Zinsser, Writing 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

https://www.ets.org/s/toefl/pdf/toefl_writing_rubrics.pdf

http://takeielts.britishcouncil.org/sites/default/files/IELTS_task_2_Writing_band_descriptors.pdf

Introduction to the GRE Issue Task (For Test Tak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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