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者说
【三天后，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陆肖肖骤然从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若她是个普通女孩的话，偶尔做个噩梦也没什么稀奇的。但陆肖肖不一样，她是“预言者”，顾名思义，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具有极强的预测能力。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来自地外文明的恩赐，因此陆肖肖在星岛上的身份地位极为特殊。
她住在接近星岛中心的位置，对人们来说几乎是神明般的存在。几乎每时都有“传讯者”跟在她身边，如同旧世纪的神官一般记下她的每句话，再按照重要性程度分类汇报给星岛中枢机构，交由专门小组处理。
看陆肖肖醒来后脸色不好，一名传讯者立刻关切地走上前去询问。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念出了来自噩梦的不祥语句。
“三天后，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这名传讯者笔端一颤，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怎么会……”
“没什么，一个梦。”她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四十五秒后，这句话就出现在了星岛中枢机构的讯息接受界面上，然后出现在预言处理分析组脸色煞白的专家们面前。
有个学者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还有别的消息么？”
坐在电脑前面的人手指僵硬地划过面板，“说是……她做梦梦到的，就说出来了。”
会议室里死寂般的沉默持续了五秒钟，最后还是坐在边上的一位年轻学者率先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焦虑过度不利于我们思考问题。”说话的人叫尹子忱，在星岛计算机领域研究算得上首屈一指，“大家冷静一下。陆肖肖的体质特殊，她的预测不是全都准确，我们不能忽视这一点。”
会议室里有人勉强地点头附和这一点，但没有人表现出一丝放松。尹子忱说的没错，陆肖肖的预言的确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也不是不准，而是一部分完全准确，一部分与她预测的事实完美地形成了镜像——完全不准。
“的确有一半可能这次也不准，但人命关天，我们没法赌这一把。”一位学者推了推眼镜。
尹子忱翻开手边的资料，“由于陆肖肖的人类血统，她本是个完全的反向预言者，后来在族人的帮助下预测准确度大大上升，准确预言的比例与反向预言大致相等，甚至略高……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我认为，”他顿了顿，“那些反向预言不是她的体质造成的，而是我们针对她的预言采取了措施的后果。”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诸位听我说，”尹子忱目光如炬，“我们的工作就是根据她的预测做出应对措施，所以如果她的预言不是我们所期待的，我们会提前采取行动，以求挽回糟糕的后果。但实际上，在预言的事实发生之前，未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处在概率云的笼罩下，而我们的行为在引导着事情往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认为，陆肖肖的预言本身是‘完全准确’的，但我们却根据她的预言强行扭转事实的走向，才致使被干涉的预言完全反方向应验了。”他的脸色凝重，“她曾经说自己居住的位置看不到流星雨，于是我们为了获取更好的观测数据清除了星岛附近的宇宙尘埃，最后所有星岛居民都能目睹这一景象；她担心长期使用‘明芯’会对身体健康不利，于是它现在不仅被免除了辐射伤害，甚至多了健康评估的功能。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情况，都可以证明我们的行为对所谓的‘预言结果’起了作用。”
“按照这种理论，如果我们不对预言做出干预，那它一定会实现；但如果我们采取了恰当的措施，它就会完全朝反向应验，所以，”他重重地敲着桌子，“还有三天时间，如果我们能及时找到这场灾难的根源并遏制它的话……”
“反向预言出现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就是说没有人会死！”有人跟上了他的思路，得出了最终结果。
“对。但这次事态严重，我们得全力以赴。”
冷晴好不容易在空轨上找到一个空位坐下，甩甩手腕，“明芯”贴心地提示她还有九分四十七秒到达公司，于是她习惯性地点开一个应用浏览时讯。
她手腕上细细的一根腕带正是星岛居民人人必备的移动个人终端，上至犯罪行为监测，下至上班签到、购物支付，几乎涵盖了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功能。同时它也是人工智能“明芯”的载体，在几代的更新升级后“明芯”已经变得越发人性化，除了能与人对话，还能完预订座位等日常任务，甚至可以对持有者进行个人健康评估，已经成为了移动终端的代称。
此时，它就在好心地提醒冷晴：【您的一位关注人有新消息发布。】
还没等冷晴打开关注列表，出现在她眼前的时讯就已经告诉了她发生了什么——正是陆肖肖的预言。
【三天后，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这预言者官方账号发布的讯息。下面的留言区自然炸开了锅，因为陆肖肖平时的预言多是写无关痛痒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星运会上哪只队伍能获胜，邻岛的哪位候选人将会登顶王座——这些事情往往准确异常，在尹子忱看来是顺其自然、没有被干预的后果。实时更新的评论飞速滑过她的眼前，冷晴饶有兴趣地看下去。
【猝不及防。只有三天好活突然害怕死，人家要抱抱】
【飞速抱紧楼上】
【谁都没法预测自己命运的轨迹，哪怕它是不是会在半途强行截止。或许，是时候清一波愿望清单了】
【也不知道你们瞎紧张些什么，以前挺多说的挺严重的事儿我也信以为真，结果最后只想呵呵呵】
【不是说大事都不准的么？？？】
【这个巫女散播谣言扰乱人心，早该去死了】（此评论已被折叠）
……
冷晴不屑地撇了撇嘴。在陆肖肖刚到星岛的那段时间，她的确对这种神秘的预言颇感兴趣；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干预措施”的成功，它们也逐渐变得没什么说服力了。并且，她也不是很理解评论区动不动就要死要活、惶惶不安的人是怎么想的——星岛的防御措施非常完善，既没有突然到访的地外文明，也没有其他宇宙天灾（小行星已由引力场规避），要星岛的一千多万居民同时玩完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有人说过星岛是个太空里飘着的肥皂泡，但这个泡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戳破的——冷晴想。转眼间进入公司的对接口已经在眼前了，她匆匆拎起包走了进去。
陆肖肖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星岛的所有建筑都是构筑在它内部独立的小件里的，换而言之，像是一个大肥皂泡内部充满了无数的小肥皂泡，各个建筑之间又由无处不达的空轨相连接。所有分隔材质都是强度极高的新型单向玻璃，并不让人觉得沉闷。
这跟陆肖肖的家乡一点都不一样。那虽然也是个球体，但人们都生活在它的外表面上，而不是像这里一样，挤挤挨挨的像个蚁穴。
星岛看起来流光溢彩，却总让她感觉不踏实，所以陆肖肖非常想回去。但她心里清楚回去了也没用，因为她的家乡，那个叫做“地球”的星球上，已经没有人类了。
冷晴盯着面前复杂的数据平面图发呆。
要是我也会预测就好了……每天什么都不用干，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中枢照样出钱养着……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开始揉着太阳穴分析面前的数据走势，悬浮在面前的半透明荧幕闪着幽幽的蓝光。
冷晴看着图，突然发现屏幕的一小块光线有点扭曲。再仔细一看，空气中居然漂浮着一个小黑点，影响了荧幕的折光率。
这破地方居然有灰尘，冷晴心里抱怨了一句。星岛内部本应该是完全无尘的，但她所在的公司规模不大，处于星岛靠外侧的区域，跟与外太空相连的空气循环接口也比较近，搞不好就会有宇宙尘埃飘进来。
她顺手用一块再生纸巾把那个小黑点包起来丢进回收桶，并暗自打算以后买房一定要尽量靠近星岛中心。
在高度发展的社会里，信息总是被消化的特别快。
转眼间64个小时过去了，陆肖肖的预言已经被大部分人抛到了脑后——实际上，预言者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陆肖肖更像是是住在神殿里的一个符号，代表着人类与预言者一族的友好关系，乃至一种对未来的预测和把控。如今关注这件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几家专栏媒体等着预言期限过后再撰文赚些眼球（他们同样如此自信）。
然而，只有一群人例外，那就是尹子忱和他预言处理分析组的同事们，三天来他们从未放松过，每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他们的知识领域加起来几乎可以涵盖所有专业，每个人都在往各个方向探查灾难可能的诱因。但在这六十四个小时过后，专家组的组长只能看着面前一摞重叠的快要看不清字迹的报告邮件窗口皱眉。
处在太阳风暴的波及范围之外、星岛防护罩没有破损迹象、空气供应系统正常、资源供应系统正常、尚未发现有巨大犯罪诱因……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可若尹子忱的理论是对的，他们只有采取措施才有可能扭转当前局势，否则星岛上的一千多万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但他们现在连对手都没找到，更何谈主动出击呢？
思及此处，他已是冷汗涔涔。依此关掉面前无异常情况的报告的任务窗格，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些报告里竟没有一份是尹子忱提交的。
组长站起身来，打算去问问对方那边的情况。还没等他站起身来，房间的门禁就被滴的一声刷开，跌跌撞撞扑进来的正是尹子忱。
“找到了——我找到了！”年轻的科学家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激动的如同从浴缸里跳出来的阿基米德，“明芯！灾难的根源就是明芯！”
“明芯？”组长甩甩手腕，移动端的界面出现在眼前，“它怎么了？”
“不是终端，是那个人工智能！”尹子忱随手划出一块空白界面比比划划，“咱们中枢的网络是独立于‘明芯’的网络的，两者在优先权限上处于同一级别。所以我才能发现，我们使用中枢的网络所获得的信息，与明芯传递给我们的信息有出入！”
组长眉头紧锁，“你是说……明芯在骗我们？”
“极有可能。”尹子忱点头，“不仅如此，它的行为极有目的性——我使用黑客工具从明芯的数据流里截获了一条发送率最高的信息，破译结果是个时间：今晚十二点！”
“八个小时以后！”组长不寒而栗，“它们要干什么？”
“发送率极高说明它有可能在向星岛所有居民的终端发送信息，那就有可能是这个AI计划‘起义’的时间点；传递给大家的信息有误，说明它对我们有所隐瞒——只要它想，它可以隐瞒所有东西。比方说，它发现了星岛外防护罩已经岌岌可危，但拒绝告知我们这一消息，那就算让它自检多少遍都没用，我们也永远都没法知道！”尹子忱自己也打了个寒战，“明芯的发育速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期范围，现在它想要毁灭星岛简直易如反掌。”
“那现在我们……”组长开始觉得自己手腕发凉，“停掉它的主程序？”
“不可能了。”尹子忱摇摇头，“明芯的主服务器设在星岛的一颗人造卫星上，依靠太阳发电供能，想停掉它，除非发射导弹把那颗卫星炸掉。”
“那我们就断开它们的联系。”组长很快找回了思路，“只要它连接不到终端上，无论它在打什么鬼主意，信息无法传递出去都是白搭。”
“没有网络连接的明芯，就跟它几百年前的祖先差不多了，一个人性化的语音提示而已。”尹子忱想起了教科书上蚁穴里面的工蚁。
“我们得抓紧向上请求获取权限。让大家分头行动，越快越好。”
冷晴像往常一样结束了工作回到家中。搭乘空轨的时候，她极为罕见地听到了一条语音提醒。
“各位星岛居民你们好，现在播报一条紧急通知：由于个人移动终端需要进行检修，信息传输可能会受到影响，如对您的生活造成影响敬请谅解……”
冷晴自打五岁拥有自己的移动终端以后，还从没遇上这样的“检修”。罢了，不就是信号不好么，她想。
好在终端上还有提前下载的电影，这个晚上应该还不至于太无聊。
尹子忱等人再三确认过“明芯”们已经彻底失去联络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了。
他们忙的脚不沾地，完全顾不上看一眼中枢外面的情况，现在想想肯定是乱作一团——电话打不通，消息发不出去，在线支付、身份验证等等更是想都不用想，至于交通系统，肯定是完全瘫痪了。不过好处就是他们往日里伶俐的“明芯”们变成了傻瓜，最多能回答一句今天天气是晴是阴湿度怎样，列表里的第几位通讯人是谁。
就算只有几个小时，造成的经济损失肯定是无法想象的。不过这总比丢了命要好吧……尹子忱想。
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休息，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沉得厉害，很想趴在办公桌上睡一会儿。
陆肖肖被两天前的噩梦弄得惶惶不安，直到困极了才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
她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要来了吗，灾难？她有些手足无措。即使足够长久的生命已经让她不再畏惧死亡，但陆肖肖还是好奇自己的结局。
她还会再经历一次末日吗？是来自更高阶层文明的毁灭，宇宙天灾，还是有预谋的大屠杀？星岛这个漂亮的肥皂泡，终于要被戳破了吗？
她揉揉额头，突然意识到平时如影随形的传讯者们一个都不在。女孩跳下床来，大着胆子把卧室的房门推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走廊两侧就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个传讯者。她低低地惊叫了一声，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传讯者跑了过去。对方紧闭着双眼，呼吸粗重，她小心地碰碰他，发觉衣衫下的体温居然高的吓人，身上却没见一丝外伤。
“你……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这名传讯者还活着，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站着的是预言者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别……别过来！”他费力地要往后躲，“它有传染性！别靠我太近……”
说话似乎对他而言极为费力，这名传讯者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了，脸色灰败，一副死期将至的颓然表情。
陆肖肖茫然地站起身来。偌大的房间里，居然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
由于实在无事可做，冷晴早早睡下了。“明芯”被摘下来放在一边充电，AI在半空中投射成一个半透明的几何体，有节奏地明明暗暗。
这种光线让冷晴觉得很安心。但是她睡下还没一会儿，就感觉不太好了。
先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全身发冷，于是她命令明芯调高了房间的温度。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头痛、反胃，以至于到了完全无法入睡的地步。
冷晴想要起来坐一会儿，却在起身的时候感到头晕目眩，四肢也格外无力。走到客厅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觉得脑袋沉得厉害，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一呼一吸格外费力，甚至听得见自己肺部的鸣音。
脑袋昏昏沉沉，冷晴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病了——不怪她迟钝，生病在星岛实在是小概率事件：这里的空气都是无菌净化过的，几乎没有病原体能存活下来；许多原来被视作不治之症的疾病基本都从基因层面被修复了，医院的主要职责是科研，顺带处理些割伤摔伤类的皮肉伤。
我得去医院，她想。“明芯……明芯？”
半空中的光球一闪一闪。【您好，需要我的帮助吗？】
“快去查一下最近的医院，还有直达空轨……越快越好……”
充电中的“明芯”跳了两下，过了十几秒才给出答复。【网络连接有误，无法获取相关信息，抱歉。】
“怎么会……？”冷晴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您是否需要其他帮助？】
她试着让它拨号，发信息，发短讯……完全没用，明芯的回答只剩了一句“网络连接有误”。这时冷晴才隐隐约约地想起了“终端检修”，心里泛起一阵冷意。
检修不会……要这么久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倒在沙发上失去了意识。
尹子忱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虽然中枢处于星岛中心的位置，但他们也没能幸免。
“还不行么……？”
“晚了。”瘫坐在地上的组长吃力地摇摇头，“恢复连接至少也要四个小时，最快的外岛救援至少也得两个小时。且不说我们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算能捱过去也不知道明芯动了什么手脚……”
说到这儿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猛地抬起手腕看时间——11:47。
尹子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无力的一拳锤在桌上，“还没到十二点……这……这不是明芯干的……”
“结果出来了，是病毒……”一位生物领域的学者拖着步子赶过来，“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亲眼到这种古生病毒，我还以为它们……咳咳咳……只出现在古地球或教科书里呢……”看见满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他只好继续解释，“就是一种病原体……咳咳……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他把亚显微照片投射在房间里，照片上可以看到许多表面不规则的球体。“它们不算生物，靠寄生在别的生物体内过活，繁殖速度惊人……”
“……有潜伏期？那就不难解释了……”另一个人勉强回应了一句。
“怎么会这样……”
“要是第一例患者发病的时候我们能及时知道，恐怕还没那么糟……”
但他们没法责怪彼此，毕竟是他们亲手切断了信息传输的途径。空气内部循环的星岛中将无人幸免，并且在交通系统和网络瘫痪的情况下，他们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将会孤独地痛苦地死去。
这样也不错，尹子忱想。这样的话，大家永远都不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了，也不知道到底该怪罪他还是该怪罪明芯。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
“再检查一遍……你确定？”
“查了两遍了……没一个人活下来。”
“原因呢？”
“采集的空气样本里有很多古生病毒芽孢——哦，就是病毒的休眠体。跟他们死前发来的信息一致。”
“什么病毒？”
“在旧地球的时候好像被叫做‘感冒’。大概是凑巧有休眠体进入了空气循环系统，然后在适宜的情况下开始繁殖感染，最后集体爆发了吧。”
其实这事情得从三天前说起。三天前，冷晴用再生纸巾沾去了空气中一个不起眼的尘埃。
处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下，芽孢苏醒了。再然后，它被管道运输到了垃圾回收堆放处。它接触到了鲜活的细胞，它开始慢慢地繁殖。
它曾差点因为潜伏期长、易清除、基因序列不稳定而一度彻底消失掉。不过这里完全没有什么东西能对它造成威胁，因此再多的缺点也都无所谓了。
若是它有思想的话，一定觉得这一切简直轻松的不可思议。
“他们那儿不是有个预言者吗？这么大的事情都预测不到？”
“是呀，真奇怪。可惜现在找不到她人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End-
第一次在知乎发文，还有点小激动……
此文主要是以上海卷【预测】为主题写的。逻辑有硬伤，科幻题材新手，感谢各位大佬的鞭笞与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