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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令》温周关系解析(之三十四——和解)

《山河令》温周关系解析(之三十四——和解)

叶白衣高举高打说:“鬼谷是要灭的,鬼谷上下人人都得死。”

莫怀阳很得意。少林高僧为老温求情。

叶白衣当众质问老温为何要破除“一入鬼谷,阴阳永隔”的规矩,纵容群鬼祸乱江湖?

老温也不辩解,服服帖帖地行礼说:“晚辈知罪!”

叶白衣道:“有罪当罚。我罚你从此以后永闭鬼谷,约束所有鬼众绝足人间,你能做到吗?”老温恭敬道:“谨遵上仙法旨。”少林高僧等都表示同意。

永闭鬼谷,不动干戈,这是叶白衣为江湖正道,为鬼谷苍生,也为知己容长青做的一件最大的好事。叶白衣出山,意义全在于此。

叶白衣当即让他们走人。

老温和阿絮、成岭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会场。一切进行得太快,莫怀阳几乎来不及反应,他的目的完全没有达到,不满又无可奈何。


尘埃落定。老温难得地与众朋友聚会。席间,他向大家一一揭开假死局的准备过程。

原来老温从段鹏举那里救出阿絮后,便马不停蹄找到沈慎和成岭,将自己的身份和打算和盘托出。时间非常紧迫。老温之前一直顾虑怎么跟成岭交待,事到临头,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好在成岭有情有义,懂得师叔,而沈慎一心要还高崇清白。

老温对在座各位说:“这诈死是兵行险着,没有成岭和沈掌门兜着,我岂敢走这一步险棋?有沈掌门里应外合,才能不让赵敬等人轻易靠近,以免发现蹊跷。”老温不会放心把一切交给蝎王,始终多点交叉制衡。

老温又去找叶白衣。为了复仇大局,他彻底放下自尊,自我痛贬一番:“晚辈天生偏执,误入歧途,半生为仇恨所迷,只想着阴谋算计,与世共焚,差点辜负了父母的教诲。”他顺着叶白衣的心思,说得前辈怒气全消。老温接着说:“而今,晚辈终于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只想着堂堂正正与他一战,还清白于人间,还望前辈成全!”叶白衣被说动了。

老温告诉大家:“若没有叶白衣鼎力相助,即便我能揭穿赵敬的阴谋,以我的身份,又怎能全身而退呢?”

老温敢打叶白衣这张牌,确实是又大胆又周全。叶白衣是江湖上的武功天花板,老温和他交战过,知道不可强攻,只能智取。作为鬼主,老温玩计谋是轻车熟路,他轻巧地把老前辈拉入自己的阵营。反观第二十七集,阿絮在路中间强挡叶白衣,老温却在暗中等待,就知道两人的行事方式之不同,高下立判。

老温没跟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合作,却找最难沟通者甚至是敌对方合作,完美体现了什么叫出奇制胜。成岭是他最担心无法接受和原谅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叶白衣是对自己成见最深,武力威胁最大的人;蝎王最狠毒,又是赵敬最亲近的人。老温偏偏选择这样的合作对象,就是要别人意想不到。自己人想不到,仇人赵敬也绝对想不到。老温的格局、想象力、机巧和沟通水平在这场布局里展现无疑。他想拉人入伙时,说服力攻无不克,正如阿絮在25集的评价,他的推销水平(话术)也是超一流。

与蝎王合作一节,老温透露,不杀赵敬是蝎王的要求,交换条件是给邓宽解药,让他恢复神智,出场揭露赵敬。出于谨慎,老温在酒桌上丝毫没提钥匙的事。显然蝎王谈条件一定会提到钥匙,因为他知道钥匙在老温身上。

老温当然很想直接杀掉赵敬,但是在这样一个重大场合揭露赵敬,让他江湖声誉尽毁,永世不得翻身,是复仇更大的意义所在,也是更加难得的机会。所以老温接受这个条件。至于以后再想取赵敬的性命,也非难事。

七爷和大巫也称赞不已,对阿絮说:“你这师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老温算无遗策,唯独没想到阿絮会无人陪伴出现在白鹿崖现场,加入战队。

只能说天下本无事,编剧自扰之。

这时阿絮远远坐着,他本该为老温高兴,却兀自满面愁容,低头喝闷酒,内心暗想:“果然是天意弄人,我师弟的大仇已报,终于可以轻松地活着,而我却时日不多了。”阿絮当然为老温高兴,他知道谋局之难,一点小小变动就会前功尽弃,事情阴差阳错地发生了,还好没有影响大局。他万般后悔自己的鲁莽,为老温将又一次陷入悲伤而悲伤。

老温不时看阿絮,不知所措,猜不透他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成岭打破了僵局,要罚酒阿絮:“你一早知道师叔的身世和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信不过徒儿还是信不过徒儿和师叔的感情?”老温借机忙说他也有份,来到阿絮身边。

阿絮怕大家察觉自己的异常,只好想个说法掩饰,却没忍住把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你的局就是让徒弟当着我的面,用我给他的防身之物将你杀害?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是信不过我,还是……”

成岭向老温发射暗器,伤透了阿絮的心,他几乎要不认这个徒弟了;阿絮还有一个最怕的,就是老温不信任他,尤其是看到老温这么大的事瞒着他,却告诉别人。但是阿絮没再往下说,他知道自己的心理负担,不能怪到老温头上。

阿絮也不需要回答,他不让所有人解释,只问老温该不该罚,老温说该,问怎么罚,阿絮说连干三壶。大家都笑了。阿絮也笑得分外明朗。

这一集的阿絮,虽然时日无多,却活出了最豁达的状态——爱得柔软而宽容。他的底色当然很忧伤,因为很快要彻底离开老温,但他控制得很好,再也没有之前的任性使气。现在的阿絮,以老温之喜忧为自己之喜忧,他在最后的日子里想明白了,自己这一生,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

很多站阿絮视角的观众,从第一集就盲跟,阿絮的一颦一笑都是道理担当,可他们往往猜不中。他们认为前期的阿絮温柔强大有安全感,肯定不会责怪老温时,阿絮却总是率先分手,任性决绝地离开老温;现在他们为阿絮拔了钉子却没人关注而意难平,如果阿絮照以前的怨怼心态将委屈迁怒于老温,或甩脸或动手,观众们也完全能理解。这只能说明剧中的阿絮一直在成长,而观众们却一直原地徘徊,看了个寂寞。

阿絮的拔钉子,是所有人料想不到的,都知道他一旦拔出来,必死无疑。所以阿絮自己不说,没人猜得到。但大巫是天下最好的名医,怎么可能被瞒过去。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望排第一,他见到阿絮的第一眼就应该看出来了,根本不用号脉。

所以,如果不想让此事在婚礼前揭开,除非找个理由让大巫离开一日。

还有那把神奇的武库钥匙,老温的父母用生命保护下来的。老温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他没有把此事跟任何人透露过,连龙雀和叶白衣面前都没有讲。他和蝎王合作,对方必然要打钥匙的主意,但是老温决不会给。在赴假死局之前,老温把簪子(钥匙)插到阿絮头上,这种信任已经是最高级别了,当时不让阿絮知道真相,是怕他疑心自己的行踪。现在事情过去了,没理由不说清楚。哪怕是为了更妥善地保管钥匙,也必须有个交待。老温不会因一场大胜就忽略这么重要的东西。

再说,蝎王迟早会发现钥匙有假,该如何应对,也应早做盘算。老温和阿絮认识这么久,没有合作过一件事,当然是因为理念不合,但是在对付蝎王这件事上,两人对蝎王的评价和对武库钥匙重要性的认识应该都没有分歧。


深夜,酒醉后的老温跌跌撞撞跑进阿絮的房间,阿絮拿掉他手中的酒壶,老温就势抱住阿絮的腰,说:“上次和老怪物喝酒的时候,我其实心里面挺难受的。我怕你命不久矣,怕你不认我,怕我不配做你的好兄弟。但眼下都好了,我好高兴啊。”

怕你不认我这个师弟,怕我不配做你的心上人。还是身份自卑。现在的老温完全像一个小弟对着大哥撒娇的感觉。

“我其实原本是想毁了这世间,也想毁了我自己,幸好遇见了你。原来堂堂正正的做人是这么的轻松,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这么痛快过,我现在就觉得,我爹娘,还有咱们师父,他们其实都希望我这么做,我现在仿佛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他们都冲着我笑。”

这段话分两截看。原本想与浊世共焚,是疾恶如仇,但是后来“遇见了你”,看到了生活美好的前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浊世的看法变了,他从来没有对那些江湖正道有过幻想。他只是不想再跟他们纠缠,生命中还有更重要的事。

老温总是喝醉后才能说些心里话,体现了两人交流沟通一直极不顺畅。

老温本就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却受困于鬼谷身份和复仇愿望,得不到外界的任何理解和支持,成为绝望中的独行者。而今大仇得报,压力卸除,内心松绑,方才体会到“原来堂堂正正的做人是这么的轻松”。爹娘和师父一定也希望他是现在这个状态。只要老温自己的感觉变好,所有的亲人都会含笑。

只不过,有些人生来就有的权利,另一些人要用生命去争取。“堂堂正正的做人”是老温自己凭着坚韧的意志杀出浊世的重围,重新夺回的权利。他完全可以骄傲地面对任何人。

阿絮听着老温说,默默噙着泪,老温第一次那么高兴,他越发不忍把拔钉的真相告诉老温了。

阿絮将老温扶到床上躺下,老温抓住他的手,说:“等我们发嫁了阿湘,我想去找找以前那个农家小院,我爹娘当年曝尸荒野,连个衣冠冢都没有,我不孝,二十多年了,也未曾回去看过,以前是不敢,但眼下有你了,你陪我回去看看好不好?”

报了仇,总算能面对爹娘了,也总算能告慰爹娘,今后的生活会有人陪他度过。他和他的爹娘,相互有着多少未了的牵挂。一个人的心里,能装下多少苦?

老天也看不过他的苦,所以让他在最后关头认出了赵敬是那个罪魁祸首。不然他那么多愁善感,体谅别人,旁边又有个阿絮,往下如何去复仇?

阿絮说:“好,我陪你。”就落下泪来,万般不舍,心如刀绞,从老温坠崖那时到现在,他对老温的心疼都写在脸上。老温的每句话,他都答应。


蝎王先下手为强做掉赵敬的势力,又把废人赵敬养在身边,生活上照顾得一如从前,精神上却进行了无情的羞辱。蝎王毫无顾忌地大吐苦水,将赵敬苦心经营的一切贬得一文不值,重申了自己更加宏大的志向和能力,他要放手一搏,让赵敬见证他的登顶之路。但他的一切努力注定会是徒劳,因为赵敬无心,蝎王的感情终究无处安放。


鬼谷上下为阿湘的大婚忙碌,老温准备给阿湘完婚后就封谷,“我曾亲口承诺过叶前辈,会以一己之力,镇住三千群鬼终老青崖山,我不能违诺,也不想违诺,上天曾苛待我,亦曾赠我无比珍贵的厚礼,这算是我和老天爷就此和解,各退一步。”阿絮听见,欣慰地笑了。

放下仇恨,就是和解。但前提是唯有大仇得报,才能放下仇恨。老温内心已没有纠结,笑容格外灿烂,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活着的亲人。

老温把无常鬼等三个鬼头关在水牢中,他已经没有戾气,当然不想再沾血了,所以听凭成岭处置,这三个人是镜湖派灭门的元凶。成岭陪伴师叔这一路,眼看着师叔报仇的过程,已经清洗了五湖盟为首的江湖,也间接帮成岭的父亲与其兄弟之间的纠葛做了了断,成岭自己也参与其中,很有成就感,现在是收尾阶段了,他当然愿意尊重师叔的意见;再加上师父阿絮的耳提面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主要的因素,是他受难这一路,无数人救他帮他,他得到了足够的爱,特别是师父师叔披荆斩棘替他挣下的光明前景,“其实老天对我挺好的”,这是他的由衷之言。于情于理,他都可以放下了。

阿湘笑称成岭是“小圣人”,其实他和阿絮那种规则控并不同。成岭是真的有血仇,也亲身参与了一部分报仇,了却了他父亲的心愿;对老温的间接之过他选择放下,不是为了宽恕,而是为了爱,成岭对师叔的爱一开始就超过对师父。如果说他对师父是依赖,对师叔就是依恋。

话说老温的性格更受孩子的喜爱,也是必然的。

莫怀阳带着清风剑派的弟子抬着礼物来到鬼谷门前,给小曹的婚礼道贺,阿湘求老温开门放他们进来,老温不同意,阿絮也帮着求情,老温一甩袖子,不高兴地说:“随你们的便吧!”

和解不等于不了解,更不等于忘却,老温对江湖正道始终保持警惕,而阿絮始终对他们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他又插一脚,自以为是在成人之美。


本文图片采自电视剧《山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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