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李先念为渡河再做“木匠”，程世才率30军强渡虎豹口

见到李先念的到来，徐向前非常高兴，说道：“啊哈，你来的好快！”

三人互相打完招呼就围着地图坐了下来。

徐向前将自己的烟灰在桌边磕了磕，指着地图说道：“指挥部拟定，三十军率先在靖远渡过黄河，迅速逼进宁夏南部，占领黄河弯曲处之枢纽地带，袭取宁夏战略要地定远营！”

黄河自古以来，奔腾万里，一路上行成了许许多多的峡谷、峭壁，也行成了许许多多的渡口，著名的就有临津、金城、金城津、鹯阴口、索桥、灵武等处。而这些渡口又被马家军派重兵把守。

靖远这里有两个渡口，可是西路军却不能从这里渡河的，只能强渡。

陈昌浩开口道：“先念，为全军开辟道路的众人就放在你的肩上了。当年强渡嘉陵江就是你们30军实施的，你又当过木匠，指导造船有办法，造船和强渡任务就交给你了！”

李先念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地保证道：“我们一定完成造船的任务，做好强渡的准备工作！”

李先念深知自己身上所承担的千钧重任，此时的马家军已经在黄河沿岸构筑了严密的防御工事，企图阻拦红军。另外一边，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正在虎视眈眈，军情如火，必须尽早突破黄河，挺进宁夏，打通国际线。为了完成强渡的任务，为全军打开胜利的通道，李先念不惜粉身碎骨。

为了及时造好船，实施战略计划，红一方面军火速从前方大力搜集木板、铁钉、桐油、棉花、破衣服等材料，寻找木匠、铁匠的技术人员，支援三十军。

02李先念做木匠

李先念，1909年出生在湖北省黄安县九龙冲的一户贫苦农民家庭。年少之时，他种过地、当过店员，学过木匠，被人称“小李木匠”。

满目疮痍的旧社会令他很早就萌发的革命思想，当黄安县烧起革命之火的时候，立马参加到了当时的革命洪流中。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黄麻地区的农民运动遭到了血腥镇压。但是，李先念等人并没有被吓退，他们纷纷转入黄陂的北部山区，继续开展农民革命斗争。年仅18岁的李先念受命来到黄陂，从事共青团组织和发展工作。

李先念就是学木匠作为掩护，白天和师傅一起干活，晚上不是开会，就是走村串户地联络当地的贫苦农民和劳工，宣传革命的道理。此外，他还秘密教群众唱革命歌曲——《穷人歌》和《农友歌》。

穷人生的埃(埃，黄陂俗语，即困窘之意)，没有粮食买，只得上山去砍柴，挑到街上卖。一进龙五街，眼前尽是柴，今天柴多不好卖，卖不起价来。匪军和民团，做事尽拉蛮，不管大担和小担，随便把钱开。柴卖一吊三，慢慢往回转，落雪下凌路放光，穷人真可怜!

农友快快觉醒：天天起五更，回家披月星；热天里，冷天里，总是苦辛勤。豪绅和地主，要债逼人命，一年忙到头，自己难脱身。……农友们，快快觉醒，参加革命!

由于他经常熬夜，李先念的精神就有些支持不住了，不知觉地打起了瞌睡。

有一次，他在推刨子，推着推着就睡着了，师傅走了过来，发现了他藏在身上的手枪。

师傅顿时明白自己这个徒弟是干什么的了，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喊醒，小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在搞什么事？”

李先念知道再也瞒不过师傅，便直接回答道：“我参加了革命！”

师傅对此已经有了准备，再三关心地嘱托他千万要小心些，他却积极做起了师傅的工作，在他的努力之下，师傅和许多的青年农民和工人都参加了革命组织。不久之后，李先念还创建了（黄）陂（黄）安南县共青团支部。

鄂豫皖第四次反“围剿”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李先念的母亲却被通讯员带到了他的面前。

一看到过来的母亲，李先念着急地拉过母亲，有些生气地说道：“怎么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来了，打着你怎么办？”

母亲看着两眼发红的儿子，拉拉儿子的衣服，叮嘱了一番，留在眼泪悄然而去……

在部队转移的时候，李先念从自己的衣服中发现了两块银元，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自己的家中那么穷，常常揭不开锅，这两块银元不知凝聚着母亲多少的心血和汗水……

带着母亲的关怀，李先念离开了家乡，这次战场一别，却成了自己与母亲的永别，此后他一直在后悔自己那天不应该对母亲发火。

回去之后，李先念立马开始了造船的准备工作，很快30军就完成了造船的任务，给渡河奠定了基础。

03渡河准备

在靖远的城南方向，有着一条灰色浑浊的小河，当地人称它为苦水河。该河流由于含有大量的芒硝而苦涩，不能用于引用和灌溉。

红30军就是驻扎在这一带，造船也是在苦水河两岸，担任突击任务的88师263团也在这里进行紧张的演练。

88师是红四方面的王牌，师长熊厚发，1914年出生在湖北大悟县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父亲是宣化店起义的领导者之一，13岁的熊厚发拿着一把小砍刀跟在了父亲的身后，走向了革命的道路。16岁参加了红军。红军撤出宣化店之后，他的大姐被抓走转卖到了河南，二姐被抓去做了童养媳，自己的妻子也被迫改嫁，母亲在对儿子的期盼中去世。

一切的苦难经历使得他飞快地成长起来，1934年，刚刚20岁的他就当上了红88师的师长。

263团则是渡河前卫团，在渡过嘉陵江的时候，该团就是担任渡江前卫团，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渡河任务，所以这，30军再次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263团。

这天，熊厚发陪着徐向前和陈昌浩来到88师的阵地上视察强渡准备工作。

“谁是英雄，谁是好汉，渡河战斗中比比看！”先锋连长赵海丰跨前一步向徐向前与陈昌浩汇报。

很快，渡河先锋，迅速地分成几个小队，开始了渡河演习，战士们或蹲或卧，端着枪，提着刀，在战士们的呐喊声中冲向了河对岸……

看着战士们的表现，徐向前沉重的对熊厚发说道：“战局的发展，使渡河刻不容缓！”

原来，此时的国民党已经向静宁、通渭、会宁等地区大举进攻，蒋介石亲自坐镇西安。国民党的进攻来势凶猛，已占领华家岭、会宁、通渭、静宁、界石铺等地。如果国民党军队沿着靖、会大道前进，渡河计划将遭破坏。

时不我待，徐向前和陈昌浩鉴于当前紧张的战局，再加上李先念已经制造了十艘船，向上汇报已经可以渡河。

10月19日，毛泽东和周恩来回电：“30军渡河至少要准备十艘船为宜恐船少载兵不多，不能一举成功。二十日渡河问题，是否推迟数日，请依具体情况斟酌。”

于是第四方面军，将渡河这天定在了20日，这时候，李先念已经制造了16艘船，还就近搜集了一些船只，给30军渡河奠定了物质基础。

据当时参加的西路军的一些将领们回忆，当时的四方面军上下士气非常高昂，因为大家都认为，可以渡过黄河，打通国际线，从苏联那里获得援助，得到武器。而在战士们的宣传之下， 当地的老百姓们都明白红军是为了贫苦老百姓打天下的，所以积极主动地支援红军，送来了非常多的粮食和物资。

04今夜强渡虎豹口

虎豹口的两岸峭壁淋漓，巨石参差不齐，像是一双巨大的铁手，紧紧扼住了黄河，但是黄河却不是几块小小的巨石可以扼守住的，黄河与巨石在这里，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波，水流喘急，水花飞溅。

想要在这里渡河，那是极其不容易的。

这天，程世才等人装扮成普通老百姓，到岸边考察对岸的情况。

程世才，1912年出生在湖北省大悟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曾经是红88师的师长，与熊厚发组织了1935年3月的强渡嘉陵江。

自从30军接到任务之后，程世才和熊厚发两人就经常背着背篓，手里拿着镰刀，腰间别着旱烟锅子，化妆成老百姓，经常到岸边观察地形地貌、江水的流动速度以及守军的兵力部署情况。

这天白天，程世才和红88师263团先锋连的指挥员们站在一块岩石上面，隔河观望对岸。对岸从山麓到山顶，星星点点地耸立着国民党军队的碉堡，还时常能够看到马步青的骑兵三五成群地经过。

“今晚在虎豹口强渡！”

程世才观察良久，最后下达了这个强渡的命令。昨天晚上，263团在靖远县以西30里的红嘴子强渡之时，由于船在河中央搁浅，渡河未成功。

1936年10月24日夜，程世才站在陡崖下面的岩石上，注视着对岸。

红263团的指战员们则是列队隐蔽在河岸边的一片树林里。

渡河先锋连的100多名战士，分成了十几只小队，随时准备渡河。

时针终于指向了11点，程世才快速走到了先锋连队前面，朝着大家说道：“强渡黄河，为全军开辟通道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希望大家奋勇作战，完成强渡任务！”

“渡河！”

随着程世才在黑暗中用力的挥手，霎时间，虎豹口两侧迅速涌出了十几艘快船，很快对岸就枪声大作，亮起了三堆大火，强渡成功，木船陆续返回。

与先锋队一起回来的还有敌人的两条船，可以多坐100多人。

部队强渡还在继续……

天亮的时候，国民党派来了三架轰炸机，在虎豹口上空盘旋、俯冲、轰炸、扫射。

一枚炮弹落在河中，一声巨响之后，弹片和石头飞溅，站在程世才身边的参谋一晃，鲜血顺着上衣流了下来。

程世才对警卫员说：“他负伤了？快扶下去包扎！”

参谋用手捂着伤口：“不要紧，不要紧！”一会儿，他包扎好了之后，自己回来了说道：“挂一点伤，影响不了过河！”

河是渡过去了，但是想要在对岸站稳却是非常艰难的。守军的一个碉堡里面，两挺机枪不断地射出要命的子弹，先锋连被压住了，前进不得。

危急时刻，排长李国忠跳到了射击死角，取下了捆成一捆的四枚手榴弹，向射击孔塞去，可是守军又将手榴弹推了出来。

20岁的李国忠挺身而起，用胸膛堵住了射击孔，用自己的身躯开辟了通向胜利的道路。

即使有敌人的飞机射击，但是渡河部队还是一批接着一批渡过了黄河，摧毁了马家军的防线。

渡河部队顺利渡河了，30军大部队紧随而至，彻底渡河成功。

10月25日，30军上报：

1.我三十军已于靖远附近全部胜利渡过天险黄河，这里我四方面军接受中央政府命令北上抗日的行动，即在部队进行鼓励，大大提高士气，继续实现本战役计划。

2.宁夏甘北地区广大，人烟稠密，物资丰富。我军渡过黄河将大大扩大红军，开展陕甘宁苏区根据地，把抗日后方放在更广大更巩固的基础上。

3.推动全国民族统一战线的迅速开展。

4.目前部队正在夺取甘北、宁夏，巩固与扩大陕甘宁苏区，实行停止内战，准备出师东北抗日，大大扩大红军，高度巩固部队，尽一切扩大力量，争取广大回民，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学习与发扬我三十军英勇坚决战斗的模范。

5.一、二、四方面军兄弟团结在中心口号周围，准备举行庆祝伟大会合、庆祝苏联胜利、誓师北上抗日的盛大的胜利、十月革命纪念大会。

（引自《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文献卷》上，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年7月第1版，第322页）

先锋渡河成功之后，红88师全军迅速渡河，一天之内向纵深推进了70多里，歼敌一个旅。为四方面军的西进宁夏提供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