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十四章：唯心论者——谢林：主体性与客体性调和的哲学

第十四章：唯心论者——谢林：主体性与客体性调和的哲学

谢林（Schelling）是一位德国哲学家，他接受了填补主体性与客体性鸿沟的挑战，这一鸿沟由笛卡尔产生，而后来斯宾诺莎和康德的回答也不尽如人意。谢林试图解决笛卡尔二元论的问题，即有意识的自我与外部世界分隔，并写了许多相关作品，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其早期而意义巨大的《先验唯心论体系》（System of Transcendental Idealism）。

追随康德，谢林区分了“先验哲学”（transcendental philosophy）和“自然哲学”（natural philosophy），前者有关认知和经验的最基本元素，而后者则涉及我们一般所认为外部世界的科学。谢林假设二者互为前提，也就是说，如果以自然哲学为先，那么我们就必须解释一下出现在自然中的意识自我现象；如果以意识现象学为先，那么我们就必须解释一下出现在意识经验中的物质物体的起源。于是，正如黑格尔对谢林的评论，“这两个分开的过程在整体上便阐述得非常清晰了：从自然到主体，以及从自我到客体的过程。”

谢林概括他的哲学为主体性与客体性的调和。这两者其实是同一的。真正的先验哲学应阐述这两者如何合二为一，组成包罗万象的事实，成为“绝对”（Absolute）的两方面。

谢林描述了对自然世界的科学探究如何产生主体存在的必然结论，进而认可自然界中思想的存在。在这一方面他遵循了亚里士多德关于自然世界基于终极目标的观念，但比亚里士多德更包罗万象，而且仅在其探讨人们如何从主体性出发得出客体性结果时才会真正显现。

据谢林的观点，先验哲学必须从自我的主体意识出发，或者说是自我意识。先验唯心主义体系是“从内心的精神活动原则产生客观世界的机制”。在自我意识中，自我既是主体也是客体。自我是无穷无尽的可能。但只要它将自己作为研究的客体，那么它对自身而言便是有限的。为理解该悖论，谢林称，限制性与理想性其实都是彼此的反映。自我意识中的主体与客体是同一的、相同的。于是，谢林将自我意识这种精神活动视为与“绝对”或上帝同一。在这一点上，黑格尔——史上最深奥的哲学家之一——对谢林的作品做出了有力的评论，“所有这些都是一堆混乱的抽象物。”

谢林在提出了这些混乱的抽象概念后达到的效果跟斯宾诺莎也差不了多少。谢林认为，“绝对”或“世界灵魂”（World-Soul）通过自然和心灵两者同时表达出来。一切存在都是“一”的部分。宇宙是一个完整的实体，随时间慢慢展开。它就是“绝对”，且“绝对”并不包含“无”。但谢林的观点比斯宾诺莎更深远一点，他认为意识自我本身就是宇宙或“世界灵魂”的意识，因为它也随时间慢慢展开并自我表达。于是，“绝对”通过人来意识到自我。

该观点虽部分受到了黑格尔及其他后康德时代哲学家的批评，但在当时仍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它激励了艺术家不仅表达自己的观点，还开始表达“绝对”、上帝的观点。但最终即使是谢林的拥护者也不得不承认，他试图显示主体性与客体性调和的努力终究失败了。不过，他的观点仍然具有重要的哲学意义，因为其对后来叔本华（Schopenhauer）、尼采（Nietzsche）、海德格尔（Heidegger）和怀海德（Whitehead）的作品都产生了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