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外传Ⅳ：《烈情岁月》第七十一回 兄弟阋于墙（上）
这天夜里的雨下得非常大，路面上没有一个行人。在一处荒僻的郊外有一座破破烂烂的二层楼房，它以前是一座麻瓜的纺织工厂，只是现在已经彻底被废弃了。黑夜里的楼房死气沉沉、又高又黑，像修道院一样阴郁。长满荨麻的院子和周围路上都立着“危楼，远离”的警示牌，只有田鼠和猫头鹰是这里的常客。
这栋让人避而远之的旧厂房在今天夜里有了一位不速之客。西里斯·布莱克跨上满是尘埃的木楼梯，就像踏在吱吱呀呀的棺材板上。这种楼梯毫无装饰、破旧不堪，梯级都被上上下下的鞋底磨损了，两边的铁扶手曾被手掌摩擦地光溜溜，现在又重新生满了密密麻麻的氧化铁。
事先约好过不要点亮儿，所以西里斯摸黑走进二楼一个拥挤着废纺车的房间里。黑暗中他只能依稀辨认出对面有一个逆着窗外微光的剪影儿。那是个身材高大瘦削的青年男子坐在破了窟窿的旧沙发上，整个人凝滞不动，宛如亚伯拉罕·林肯的坐像。
“进来吧，你的手一定都快冻僵了。”黑影儿这样说道。与此同时，壁炉里突然亮起摇曳的火光。
西里斯站在火边烤冰凉的手，这倒霉天气确实冷得刺骨，就算有防水防湿的魔咒保护，还是免不了冷雨灌进衣缝。他环顾四周，火光间或将刷过白粉的墙、地板、碎窗帘和生锈的纺车映照出来。这里很拥挤也很安静，可以听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以及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眼下这种光景，你不该从安全的地方跑出来。”西里斯盯着慢慢化作木炭的柴火说道，眉宇间渐渐透露出一种凝固了似的严厉神色。“如果不是你说发现了凤凰社的内贼，我是绝不答应你离开莉莉和哈利跑到这荒郊野地的。”
“邓布利多去鸽子居探望他们母子了，我想有他守着莉莉和哈利，魔鬼也不敢登门了。所以我才偷跑出来与你见面……怎么，西里斯，你不欢迎我么？”
詹姆斯·波特把他的身体向前探过来，火光将他的眼镜映出一片反光。这番开场白的语气是有悖于他平时闹闹嚷嚷的性格和习惯的，不过西里斯并未对此产生什么质疑，显然在他的心头正压着沉重的思想负担。
“跟我你还兜什么圈子？”西里斯的语气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快把最坏的情况告诉我。你要是半遮半藏，我的想象恐怕会比真实情况更加糟糕。”
“你一个人来的？没有盯梢的吧？”詹姆斯轻声问。
“没有，我已经非常小心了。”西里斯终于抬起头来，他走到对面沙发旁边，直接侧身坐到扶手上。此时詹姆斯正在掏烟盒，西里斯随手用魔杖给他点上。“那么……那个人是谁？”
詹姆斯微微一笑，他的手整整了白衬衣的领子，然后探身贴近西里斯的脸：“你还记得埃德加·博恩斯夫妇的遭遇吧 [1]？他们是在凤凰社的B-201联络站遭到伏击而死的。除了两位死者，知道B-201联络站具体位置的凤凰社成员只有邓布利多、隆巴顿夫妇、玛琳·麦金农、莱姆斯、莉莉……以及你和我，一共八个人。其他凤凰社成员对这个联络站一无所知，所以泄露情报的凤凰社内鬼就在这八人名单里。”
“这我知道啊……”西里斯皱了皱眉，“可是我不认为这里面谁会出卖联络站给伏地魔或者食死徒。大家都是生死与共过的——”
“可是事实上还是有人泄露了秘密，所以我们的判断变得不靠谱了。”詹姆斯说着站起身，他走到炉火边，把烟灰掸了进去。接着侧转回神，火光把他的脸割裂成阴阳两面。“博恩斯夫妇死后没多久，玛琳·麦金农被食死徒斩首，所以她也被排除了。就我所知，在这些凶案之前，邓布利多已经开始收到来自食死徒内部的匿名信。所以他和匿名信作者勾结，牺牲一下凤凰社的弃卒，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不过尸检的时候发现博恩斯夫人怀有胎孕，邓布利多收到他们夫妇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及此事，所以博恩斯夫人有孕邓布利多是知道的。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把孕妇当作弃卒……所以他也被排除了。隆巴顿夫妇也有个七月底生的孩子，他们的处境和我以及莉莉一样。如果弗兰克和爱丽丝是内贼，肯定不会落到战战兢兢、东躲西藏的地步。所以又排除了四个……”
“照你的意思……你怀疑内贼是莱姆斯？”西里斯低声问，他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也是最后两个嫌疑人中的一个。“怎么可能？”
詹姆斯没有马上回答，他摘下了眼镜，似乎在查看镜片上是否有灰尘。其实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和平时大不相同，那副眼镜扣上后，会凭添一种书卷气，给人以文弱的错觉。事实上詹姆斯·波特从来不是个儒雅的书生，他凭靠魁地奇练出的敏捷身手连同邦邦硬的肌肉块都藏在薄料衬衣的下面，如同被雪掩埋的火山岩。
“你真的在心深处没有怀疑过他么？伏地魔能给莱姆斯这类身份的人更多的权力，以及更多的机会参与暴力生活，而这些都是邓布利多给不了的。就算莱姆斯不在意这些……他也不能不在意父母亲情吧？”
这话一出口，一股猛烈的情感迅速占据了西里斯脑海中的上风。那是惊愕、恐惧以及悲痛混杂在一起的冲击波，它要支配一切、压倒一切甚至战胜一切！
“你、你都知道了？”西里斯不确定地问。
“莱姆斯的父母亲已经在食死徒集中营里待了很长时间了，和他们关在一起的还有巴希达·巴沙特老太太。说来可笑，她被抓的原因居然是以前和邓布利多做过邻居。食死徒审问她关于邓布利多的秘密，可是老太太张口就胡说八道，居然说什么少年时期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那黑巫师跳过舞。食死徒断定巴沙特女士患上了妄想症，又考虑到她是《魔法史》的作者，有一定社会地位，于是就把她放了。巴沙特女士回家后，就把在集中营看到莱姆斯父母的事情告诉了我……有这样的人质被挟持，莱姆斯被迫出卖B-201联络站具体位置也就情有可原了。”
“这也仅仅是你的推测，根本谈不上证据。”西里斯抱着肩凝重地说，“就算他父母被食死徒挟持导致身不由己，他完全可以告诉你啊……告诉我们啊，告诉邓布利多啊！可他为什么没说呢？”
“你自己不是也没说么？”
这句话娓娓道来，狭窄房间里的气氛霎时间全变了。窗外的雨丝化作了冰线，正如詹姆斯和西里斯之间突然凝固的空气。
“你什么意思？”西里斯小声问。他神色还算平静，但是一双火燎的铁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命脉。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对面的詹姆斯重新戴上了眼镜，他流露出的锐利目光充满了穿透力。
“我和莉莉之前临时躲藏的据点已经三次遭到了伏地魔的袭击，我们命大……提前转移出来才逃出生天。立你做保密人是之后的事情，可是那三个秘密藏身地的具体位置除了我们夫妇外，只有邓布利多、莱姆斯和你知道。你觉得这三个名字里，谁最有可能向食死徒告发？”
“我不相信莱姆斯会做出这种事情。”西里斯很快地说，“甚至不相信他出卖过博恩斯夫妇。如果他已经那么做了，他父母早就该被放出来了。除非食死徒以此为要挟连续不断勒索他……可如果真是这样，他早就告诉邓布利多了。”
“凤凰社有伏地魔安插的内鬼，如果莱姆斯找邓布利多求助，准会被内鬼发现，那样的话他父母怕是就凶多吉少了。”詹姆斯打量着西里斯的眼睛，似乎想瞧出点什么来。
“那这么一来……内鬼还不止一个了？”西里斯又问。此时詹姆斯已经踱步到他的身后，两人贴得很近。
“当然不止。因为玛琳·麦金农的秘密地址只有四个人知道，她的两个闺蜜爱丽丝·隆巴顿和莉莉·波特，以及你和我。所以就算莱姆斯出卖过博恩斯夫妇，玛琳的事情肯定与他无关。可是玛琳的秘密地址还是被泄露，说明内鬼近在眼前了。”
詹姆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伸到西里斯面前。纸上的墨水痕迹已经有些暗淡，但一个个当年在霍格沃茨的食死徒预备役的名字都是清清楚楚的。只不过最后一行是艳绿色墨水额外添上去的名字……
西里斯·布莱克
这个名字此时就这样刺着当事人的眼睛。
“名单是邓布利多交给我的。当年我们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匿名信作者就给了他这张羊皮纸。显然，那个混迹在食死徒中的神秘家伙指控你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这是栽赃陷害，因为你的手臂上根本就没有黑魔标记嘛。不过这张羊皮纸实在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给你签名的绿墨水是邓布利多办公室独有的，笔迹和匿名信作者并非同一人。而当年能混进校长办公室弄到这封匿名信的人会是谁呢？首先，此人当然一定是食死徒预备役的成员。可那群人当中谁有本事弄到校长办公室的口令呢？肯定是办公室内有内贼通外鬼。西里斯，我记得你曾跟我提起过，你的曾曾祖父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但我想这并不妨碍他的画像放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墙上。所以只要通过这个至今还在为布莱克家族人员服务的画像，你就可以轻易溜进办公室。我已经私下调查过，菲尼亚斯不为家族中的女性服务，这就排除了你那三个和食死徒过从甚密的堂姐们了。”
西里斯听着这些话，直听得浑身冰冷。事到如今他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混进校长办公室的食死徒预备役成员只能是他的亲弟弟雷古勒斯！正是他，在匿名信作者交付的食死徒名单上又添加了西里斯的名字。这个家伙……他想害死我么？难道布莱克家族的财产在他眼里就那么重要，非要把这个绊脚石哥哥除之而后快么？
现在没法细想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了，因为西里斯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更加危急的险境中！
“你怀疑我？”西里斯不敢相信地喊道，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难道不是你把我和莉莉的前三个藏匿地点泄露出去的么？”詹姆斯冷笑道。他手中提起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这正是刚才贴近西里斯身体时从他身上摸出来的。找球手都有摸物不被人察觉的绝技，想不到还能用在这种地方！
西里斯的脸刷地白了，他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摸走了藏在身上的匕首。这下子真是百口莫辩……
他之所以带刀来，就是约摸着光带着魔杖恐怕不能如他所愿控制住詹姆斯。今天夜里被邀约来此，其实是中了西里斯的下怀。上次和雷古勒斯见面之后，西里斯度过了一段痛苦而焦灼的时光。最终他决定按照弟弟的建议试一试，或许这是他唯一能救父亲的办法了。
“我……我没有，詹姆斯……我真的从来没——”西里斯这辈子唯一一次结巴就是现在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泄露给你那做食死徒的弟弟雷古勒斯了吧？”詹姆斯说。
“我为什么告诉他？我干嘛告诉他啊？”西里斯突然又不结巴了，“自打我被宗室除籍后，我和雷古勒斯就再也没来往了。我和他都好几年没有说过话了！”
“撒谎。”詹姆斯冷酷地说，他那种平静与果断的神态和说话者的年轻形成了强烈反差。与此同时，他板着脸往西里斯手中塞过来一摞照片。后者低头一看，这一张张一幕幕都是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从破釜酒吧溜出，鬼鬼祟祟地窃窃私语并穿过麻瓜的街道，直到在唱片店门口才分开的镜头。
西里斯傻眼了，他和雷古勒斯碰头的事情怎么会被人拍下来？这他妈是谁干的？究竟是谁想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实话告诉你，今天我约你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詹姆斯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朝西里斯逼近过来，后者惊得连连后退。“让我来复盘一下这一切。如果莱姆斯·卢平为了救被当作人质的家人出卖博恩斯夫妇，当然这事还没十足的证据——我只是假设这是真的，那么我想即便你西里斯做了我的保密人，同样也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家人出卖我。你父亲也在食死徒的集中营里吧？你以前就说不要小看凤凰社的情报系统，现在这话你自己也可以亲自体会了。西里斯，你和我睡在一起都好多年了，现如今却跟我撒谎说你和你弟弟完全断绝来往了。我想雷古勒斯大概跟你说了你父亲被当作人质的窘境，偏偏你是我的保密人，可以轻易把我从妻儿身边调虎离山。现在邓布利多在莉莉身边，怕是你们谁都无计可施了。所以你就打算搞定我——”
詹姆斯的一只眼睛抛了个妖妖调调的眼色，接着他露出可怕的笑容：“西里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想的，难道我会不知道？你除了带魔杖还带着刀，应该是想拿我的人头去换人质吧。我现在就在这里，刀也在这里——“
他一把将那匕首插在沙发扶手上，那凶器危险地颤抖着。接着他把自己的桃花心木魔杖一丢，张开了双臂。
“来吧，你既然是我亲自选定的保密人，我被你出卖也只能算自食其果。我能理解你的处境，换我是你，恐怕也会这么做。
西里斯呆呆地站在原地，接着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几分难言的苦涩。半晌他才开口：“你他妈都在胡说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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➀作者注：博恩斯夫妇因凤凰社成员出卖而死的故事具体可以看正传《柔情岁月》相关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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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 ^➀作者注：博恩斯夫妇因凤凰社成员出卖而死的故事具体可以看正传《柔情岁月》相关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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