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的诗 顾城的画
“需要一个答案”
——1988年12月6日顾城朗诵并说于洛杉矶
我很困，困的时候就进入了梦。/从纽约来，我丢了不少诗，所以这次只能读还没丢的。/走进这个厅时、我看见了许多死人丢掉的东西，活人又把它们找到了。/人总怕忘事，可还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我坐在这，等我自己，看我的朋友向前走。/这里的灯是圆的，让我想起小时候喜欢的一个鸟蛋。/我很想在一个鸟蛋中生活，/但世界告诉我我是鸟窠生的，/又告诉我我是平底锅生的，我愿意相信这个说法；/但在梦里，却总有一个声音说不是，/我有一个来源，但是我给忘记了。我写诗就是因为回想。
（上为节选）
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1979年4月
星月的由来
树枝想去撕裂天空，
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
它露出天外的亮光，
人们把它们叫做月亮和星星。
1968年冬
小巷
小巷
又弯又长
没有门
没有窗
你拿把钥匙
敲着厚厚的墙
1980年6月
在缓缓飘动的夜里，有一对双星，似乎没有定轨，只是时远时近.....
——雨行 1980年8月
雪人没有笑
一直没做声
直到春天的骄阳
把它融化干净
人在哪呢？
心在哪呢？
小小的泪潭边
只有蜜蜂。
——雪人 1980年2月
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1980年6月
我总觉得
我总觉得
星星曾生长在一起
像一串绿葡萄
因为天体的转动
滚落到四方
我总觉得
人类曾聚集在一起
像一碟小彩豆
因为陆地的破裂
迸溅到各方
我总觉得
心灵曾依恋在一起
像一窝野蜜蜂
因为生活的风暴
飞散在远方
1980年6月
我唱呵，唱自己的歌
直到世界恢复史前的寂寞
细长的月亮
从海边赶来向我
为什么？为什么？
你唱自己的歌
——我唱自己的歌 1980年12月
土地是弯曲的
我看不见你
我只能远远地看见
你心上的蓝天
——土地是弯曲的 1981年11月
现在我卸下一切
卸下我的世界
很轻，像薄纸叠的小船
当冥海的水波
浸上床沿
我便走了
飘向那永恒的空间
——最后 1981年4月
梦太深了
你没有羽毛
生命量不出死亡的深度
不要在那里踱步
下山吧
人生需要重复
重复是路
不要在那里踱步
告别绝望
告别风中的山谷
哭，是一种幸福
——不要在那里踱步 1981年4月
我要干活了
要选梦中的种子
让他们在手心闪耀
又全部洒落水中
——我的一个春天 1982年2月
嘻嘻嘻，第一次排版可能有些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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